“臣闻君上欲要效仿晋侯,逐杀群公子,有乎?”
也不等杵臼出声回复,乐豫自己就打断了,唾沫像炮弹一样从塌皮的嘴唇里飙出:
“公族是公室的枝叶,要是去掉它,那么树干树根便没有枝叶遮蔽了。葛藟还能遮蔽它的躯干跟根,故而君子常以它做比喻,何况是国君呢?这便是俗话说的‘树荫遮蔽了却又放肆滥用斧子’,这事儿一定不行。君上要慎重考虑!要是用德行去亲近他们,那么,他们都是左右辅弼大臣,有谁敢怀二心?为何要逐杀他们呢?”
杵臼摇摇头:“你哪里来的假消息?”
乐豫道:“君上休要诓豫,豫都知道了,公子成,公孙友和华府人都被御士逮捕了,豫的人看到了。”
杵臼道:“孤一人不是针对所有公族公室,只是他们个别人犯有确实的罪名。”
……
就在杵臼和乐豫解释的同一时间,耏氏的门官驱散了附近的国人,控制了城门,造反派的部队鱼贯进入了都城。
另一边,襄氏的族长打开了自家的武库:“好了孩子们,见见你们今晚的舞伴吧。”
说着库门被打开,旌旗如林,戈矛如山,襄大夫自己就挑了一把长家伙,脸上露出残忍狰狞的笑:“我喜欢错金的高个子。”
辎车运送着兵马,来到宫殿门口,襄大夫知道现在正是宫门换班交接的时候。
宫门的把手,本来是杵臼的得力心腹,但是王姬和杵臼关系不错,毕竟是奶奶和孙子,所以襄族很多人都担任御士的职位,襄大夫本人也分管一个小队。
怎么说襄族都是王姬子宫里钻出来的子嗣。
御士们正在为车上源源不断跳下全副武装的兵士诧异时,襄大夫掏出一封玉帛:“王姬有懿旨,今天这里我们接手了。”
御士队长上前查看印信,果然是王姬的章没错。
他一边示意手下遵照指令,一边和襄大夫攀谈起来:“也好。我们多了一天的假,为宫室看门太幸苦了。对了,王姬为什么突然今日有这样的旨意?”
猫儿显露出了他的好奇心,襄大夫咧开嘴,他佯装四下探看,然后讳莫如深道:“此事机密,我只让你一人知晓。随我来。”
御士队长跟着他来到一个拐角。
“给你看看这个。”襄大夫背过身,开始在怀里掏起来。
待他回身时,御士队长分明见到一抹狠厉的眼神和明晃晃的周刀。
……
襄大夫从拐角处折返回宫门,族人纷纷拥了上去。
“族长,你怎么了?”
面对关切的声音,襄大夫也不好动摇军心:“这御士队长手里有些东西,死前划伤了我的左手。”
大家纷纷把眼睛聚焦在襄大夫的左腕,那里用白布里里外外裹成了粽子——他们哪里知道,白布里面空空如也,襄大夫的一只手已经没了。
……
“怎么回事?消息走漏了吗?”
华御事站在左师的军营一箭开外的地方,面色铁青。左师的营垒位于城西,现在正严阵以待地与华御事的联军对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