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国的地界在黄河下游,四周都是平原,高山密林鲜矣。稍稍有个小土包的敌方,都以“丘”字来命名——比如说长丘、楚丘、商丘,当然这个情况仅限于古代黄河没改道的时候。
因为没有地形和乔木借以藏身,杵臼和两位公孙火急火燎地就近往武氏大营里跑,因为见过军容,他此刻极度渴求这个军营能给予的安全感。
……
“我叔弟呢?”杵臼一入营地就开始寻人,武三通指了指边上的箭塔,“在上面。”
杵臼的目光顺着他的手指的方向,向上延申,看到武功和公子卬他塔上瞭望着远方的局势。
“公子,上面承重有限。只能容纳少许人手,你不能上去。”武三通拦住正要攀登的杵臼。
杵臼于是对着箭塔嚷嚷了起来:“子瞻!子瞻!”
公子卬冲他点点头,摆了摆手,又兀自和武功观察起军情。
等他下来时,神色轻松自如,仿佛刚刚结束一段愉悦的谈话;武功则面色凝重得多,下颚的肌肉不自觉地紧张起来。
杵臼通报了他这边的新闻后,武功也交换了情报。
“局势很糟糕,中军部分,只有我们武氏一支举起义旗,伪君没有理会我们;但是左军的荡氏就惨了,被左师突袭后,一路被咬着打,若非夜幕降临,公孙友鸣金收兵,恐怕覆灭就在眼前。”
饭要一口一口吃,管理给宋公的建议是稳扎稳打。左师右师的野人给中军修了一下午的营帐精疲力尽,没有元气参战了。
士人是部队的战斗主力,而野人是打扫战场、清理尸体、抓捕俘虏的辅助。因为缺乏野人的参与,左师的攻势只能做到击溃荡氏,打散他们的建制。大量的溃兵丢盔弃甲,往南方胡乱窜去。那是都城的方向,但是古代农民一生大多在离家几公里的敌方逡巡,一旦走到陌生的地界,没有导航、没有地图,甚至百分之九十九的人连指南针(司南)都没见过,只会像没头的苍蝇一样到处乱撞,耗尽体力后,迷失在荒郊野外。
“只要他们溃散,那么五十乘的大家族,抵达都城者十不存一。”管理言之凿凿,而事情的发展也缺如他所预料的那样。
“荡氏已经指望不上了。”一旁的公孙孔叔叹气道,他现在已经是杵臼所推荐的智囊了,但见到公子卬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奇道:“公子卬眉间不见一丝阴郁,莫非成竹在胸。”
公子卬笑笑。每临大事有静气,把大考当小考,把小考当大考,公子卬可是经历了后世残酷的中考、高考、研究生入学考试的老考霸了,危急关头,心态拿捏得死死的。
”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情绪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公子卬安抚一阵:“放心吧,我们的营盘固若金汤,明天他们一时半会打不下来。除了寻常的营帐,我还让族兵挖了戈兰壕。”
见迟到的三人一脸蒙逼,他解释道:“我们事先在营外挖了壕沟,这种壕沟宽二十尺,深度超过了战车的轮径,而且所挖取的黄土,并没有遗弃,二十堆积到壕沟的一侧,以为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