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榑招呼来下人把朱楩送回房间后,特意叮嘱了朱允熥,道:“允熥啊,今天的事情就莫要让第四个人知道了,你十八叔他酒量差,喝多了就容易信口胡诌。”
朱允熥若到处招摇这个事情,那他们这些听闻了这些事情的人, 怕是都要吃不了了兜着走的。
恰好,朱允熥也不愿这个事情过分招摇。
不管怎么说朱大福的身份还没有公布,这个时候就言这些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是,七叔,侄儿明白,七叔, 没事的话侄儿也回去了,明天一早就劳烦七叔把孔仁等人带过去吧。”
朱允熥既负责此事, 那就得多加注意。
他在朱榑这里睡上一觉,谁能知道他黄子澄那些人又得使出什么幺蛾子。
不到倭国,那是一点儿都不能放心的。
朱榑自也没多停留,只保证道:“放心吧,明天一早准给你是送过去。”
敲定这些事情之后,朱允熥第一时间回了船上。
不管是对朱榑还是对朱楩,朱允熥都算是颇为放心的。
一晚上风平浪静也没出什么事情,次日天刚亮,朱榑和朱楩便亲自带队押送着以孔仁为首玉龙书院的一众人马到了。
朱楩精神焕发,丝毫没有昨晚酒后失言的窘态。
在朱允熥还没下船的时候,便扯着大嗓门,道:“允熥啊,怕耽误了你的出船,我和老七一早就把人给你送来了。”
玉龙书院大部分人是不知道孔仁所做的事情的,此番朱元璋无差别的把书院的那些人都赶去了,无疑是那些不曾参与的人遭受了无妄之灾。
若是冤枉了孔仁,那些遭无妄之灾的人或许会同仇敌忾对抗朝廷。
但孔仁是实实在在参与了那些事情的,他们作为玉龙书院的学生,就是怪朝廷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 既不怪朝廷,但总归是得找个突破口。
孔仁在书院那是高高在上的院长,那些学生谁见了他不得乖乖喊他一声院长。
可自被朝廷羁押后,孔仁先后无数次遭这些学生拳脚相向。
最后负责看管他们的护卫实在看不下去了,也是怕孔仁被打死了,把孔仁分开关押后,孔仁才侥幸逃脱了一命。
这种情况之下,曾是孔仁门下走狗,帮着孔仁完成了对宝钞交易司所使绊子的那些人都不敢与孔仁太过接近,以避免他们也受到无妄之灾。
如此,朱榑和朱楩押来的队伍便有了泾渭分明的分水岭。
一部分是孔仁极其家眷,另一部分则是他的那些门下走狗,上下一部分则就是玉龙住院的学生,平日并不受孔仁所倚重,并没有参与过孔仁所作所为的那些人。
这些人怒视着孔仁之流,恨不得把他们扒皮。
他们去玉龙书院是去读书的,又不是跟他们学造朝廷的反的。
现今他们被牵连赶去了倭国, 再回来都不知道何时了, 更别谈有朝一日金榜题名,光宗耀祖了。
就在此时, 在层层包围着的兵丁身后涌过来了一大批泪眼婆娑的百姓,这些人喊着各式各样的名字。
而被兵丁推嚷着上船的学生看到人群,当即也炸锅,纷纷不顾一切想要突破兵丁的封锁与外围的这些喊着他们名字的人相见。
朱榑朱楩根本就没注意到这种情况,他们以为把人送过来就完事了呢。
哪成想眼看着就要登船了,竟出了这种情况。
眼看着场面就要失控,朱榑当即吩咐,道:“谁若再敢躁动,格杀勿论。”
当然这都是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在兵丁拔出刀剑的情况下,很多时候都会胆颤妥协的。
但现在无论是外围的那些百姓,还是里面即将登船的那些学生都已情绪失控,这种情况下是不能以常理而视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