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呸~呸”,李七安吐掉嘴中灰尘,透过散乱的头发看着脚下跪着的众人,眼睛滴溜溜的转着,环望了一圈,一个咕噜翻身横睡在案桌上,还大大打了个哈欠,“是尔等呼唤吾,吵吾清梦”。
听闻是人声,得道高人松了一口气,站起来盯着李七安,但手上的碎瓷片却仍紧紧捏着,“足下莫非是在山中打猎,莫再开玩笑了,还请从案桌上下来”。
台下那个黄脸大汉闻言,更是划拉一下抽刀出来,喝道,“哪儿来的野人,毁我等祭拜,坏我等大事,还不快快滚下来”。
但却也有人小声议论,“难道真的是仙人显圣”。
“放肆,台下何人喧闹,若不是尔等诚心唤我问道,我岂会前来”,李七安依然睡卧着,一只手撑着头,一只手大拍案桌,直拍得嗡嗡作响。
台下黄脸大汉见李七安黑不溜秋,身上衣服破破烂烂的,不顾另一大汉扯他衣襟,更加放肆大笑,“哈哈哈,你要是仙人,我就是那当今天子,跟个野人似的,还妄陈自己是仙人,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张梁是也”。
“张梁”,李七安轻声念着这个名字,疯狂在脑海中搜索着相关消息,黄披巾,祭拜仙人,看台下这两大汉与台上这弱不禁风的老道似乎是领头的,难道是东汉末年黄巾起义的张角、张宝、张梁这三兄弟。
又环看了一眼,四周皆有人,看来只能赌一把了,李七安便端坐起来双腿却是半蹲着的,在衣袍下一手放在剑柄上,一手轻轻拿起从山里带出的棍子,厉声喝道,“苍天已死,你三张兄弟过了,还敢准备自封…”。
话音还没落,台上老道刚听到前半句,心里磕腾一下,心想这掉脑袋的大事他咋知道的,赶紧叩拜在地打断李七安话音,“仙人息怒”。
另一大汉也赶紧拉着张梁叩拜在地,张梁也只能跟着愤愤地叩拜在地,“仙人息怒”。
李七安看着跪拜的众人,心想算是诓对了,松了一口气又唱喝道,““苍天已死,黄天当立,岁在甲子,天下大吉。这是我仙师讲授于吾的,吾乃仙师座下弟子,特奉师命来这浊世走上一遭。尔等欲救民于水火,但却不是你们这个救法,若大战四起,百姓必将生灵涂炭,尔等可知罪”。
张角闻言身体更是抖了几抖,一路走来本就是宣扬靠南华仙人传授所学,再加上一些坑蒙拐骗的小手段,今日莫非是遇到真仙人了,赶忙率着众人再次叩拜,“仙人息怒,吾等知罪;今苍生苦矣,吾等也是别无他法,才出此下策。”
张梁还有些不服地,怒目圆睁说道,“还请仙人明示这天下苍生怎救之”。老道和另一大汉却未阻拦,静静看向台上。
“错,并非下策,我化凡行走世间多年,也知众生疾苦,这天下烂到根子里,不破而不立。错是错在尔等未细细计之、徐徐图之,若要破得一击必中,可知否?”,李七安只好借助后世对黄巾起义的评语,随口编道。
台上老道闻言更是觉知台上这人应是仙人子弟也,但仍有些怀疑,只不过依然拜服“尔等知错,谢仙人教授”。台下众人亦跟着拜道。
李七安在台上见众人拜服,内心有些窃喜,先前未曾想到这山外之人如此好忽悠,眼珠子一转,心生一计,“善!知错能改,善莫大焉。见你三兄弟有如此为民之心,今日我嘉奖一番,望你三人今后能为万世开太平。你三兄弟上前来”。
三张闻言却不是很激动,三者对视一眼,台下两大汉走到桌前来,和老道一起跪拜道,“谢仙人恩赏,吾等谨听仙人教诲,定为这万世开太平!”
“黄天后土在上,今日我代天行道,张角在否”,李七安不紧不慢地说道。
“在”
“张宝在否”
“在”
“张梁在否”
“在”
“我敕封你三人为“天公将军”、“地公将军”、“人公将军”,今日封赏天地鉴之,望你三人不破不立,扫尽人间鬼魅,还个朗朗乾坤,若你三人不为民也,吾将收回敕封,亲自捉拿你三人至那斩神台上问罪,经那千刀万刮之苦,可知否”,李七安声若洪雷,气势汹汹。
桌前三人耳朵被这声音震得嗡嗡作响,哪敢再有它意,赶紧拜服道,“吾等谢仙人恩赏,吾等定谨遵教诲,一心为民”。
李七安接着往下台下众人,眼神扫过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又厉声道,“尔等还不过来见过三位将军”。
台下众人赶紧伏地叩拜,诺诺道,“吾等见过三位将军,为三位将军贺”。
但案桌上小半天却没了声响,老道鼓起勇气,看了一眼李七安,脸虽黑但却依然能见有些不喜之色,想了想,又率领众人叩拜道,“谢仙人,谢仙人化凡,念众生疾苦,救万民于水火!”
“善”,李七安这才放下脸色,“吾因师叮嘱,化凡禁用法术,与众生一样吃喝拉撒,后又聆听你与众人呼唤,从万里外赶来,此番费了不少力气,身上也沾了不少泥泞之物,为吾寻一去除污秽之地,再备上青色道袍。”
老道面露难色,“仙人此番是在山上,远离人烟,这去除污秽之地…”
“哼`帮我寻一清澈见底的水潭即可,道袍你们备用的就行,吾此番化凡,不必过于讲究”,李七安冷冷说道,“尔等四散寻找去吧”。
“诺”,台上三人互瞥了一眼便退了下来,各怀心思地领着众人去寻这水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