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高马大,虽然也不过三十来岁,可打小任侠豪气,自以义社起兵立义兴军以来,也是军功赫赫。
一身铁甲,外面斜披一件飞鱼袍,红脸长髯卧蚕眉,倒好似关羽复生,岳飞再现。
郑遵谦没急着开口,而是坐了好一会,才又起身,带大家向济南方向行礼,然后才拿出一份皇帝诏令,向大家宣读。
宣读完。
“本都督受圣人赏识信任,委以重任,统领中原行营,势必破城灭贼,不敢辜负君恩。诸公或世受国恩,或为今上所识拔于草莽,均应同心戮力,以报陛下。”
“本都督统兵,最重军纪,有功必赏,有过必罚!”
“陛下厚饷供军,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颍州围了快两年了,陛下爱惜将士们的性命,不愿意拿人命去填壕,宁愿多花时间和钱粮,但咱们是军人,该拼命的时候便不能怕死,否则对不起这粮饷,更对不起圣皇。”
“围两年了,城里的勒克德浑虽然顽强,但早有线报,鞑子也早断粮了,他们被我们围的水泄不通,早就没了援助。粮没了,吃马,马没了吃老鼠鸟雀,最后草根村皮都吃光了,他们吃人。
可他们就是不降,如今颍州犹如一座鬼城,听不到半点声音,那是因为他们把除了满城里的鞑子外,其余人都几乎吃光了。”
郑遵谦的训话也很简单直接。
“鞑子派了辅政王尼堪南下关中,去请吴三桂孟桥芳等,准备再拼一次,集结陕西湖北的兵先救南阳,再来颍州,我们能给他们这个机会吗?”
“三天,我只给大家三天时间,如今诸军齐聚,是时候拿下颍州了。”
“御营的还有几镇人马正往这边来,赶往徐州、开封、洛阳,总不能他们从山东远道而来,咱们连个颍州两年都还拿不下吧?
还得等他们来帮忙,甚至是让吴三桂他们来颍州?
那咱们的脸面呢?”
“战斗的任务部署,已经定下了,各镇各协标,都接到任务,按任务完成就是,谁要是玩忽军令,作战不力,本都督有剑印旗牌在,所有总兵以下,皆可先斩后奏,总兵以上也要严劾治罪,绝不宽贷。”
“打仗是我们武人的职责,但粮饷后勤这块,军中虽有专人负责,但也需要地方上的协助配合,还请陈总督和钱巡抚等全力协助支持!”
陈潜夫站起身来,也拱手回了一礼。
“这个请郑都督放心,颍州围了两年,我与钱公虽刚上任,但先前的巡抚等也做的很好,这颍州城外就有城堡军仓,我也刚巡察过,粮草充足,军械也完备,至于饷银、赏钱这些,郑都督也不用担心。”
陈潜夫对于行营大权在郑遵谦手里,并没什么不满,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去做。
行营本就不在督抚的管辖内,而江北河南的省营现在要么被整编进新编御营,要么就和团练跑到河北去了。
他们麾下并没有能直接统领的军队,只有些二线的团练民勇。
颍州其实已经是熟透的瓜,现在就是来摘瓜的,郑遵谦特意等大家都到齐才一起动手,也是有意分功大家,他白捡个功劳,当然也还得念陈潜夫的人情。???.biQuPai.coM
会议结束,各自回营。
郑遵谦特留了刘穆和朱忠义,又对作战计划聊了会,做为主力的三镇人马,都是已经完成整编的新编御营,一镇一万五千人马,各有一个炮标,营属火炮也得到增强,可以说是兵强马壮。
就算是新合并整编的,真正满编战斗力还得些时间磨合等,但此时三镇已经是原先六镇的战斗力都不止。
“这仗可是无比富裕,四万五千御营精锐,光重炮营就三个,十二磅炮就有八十一门,加上此前陛下直接在这里设了一个铸炮厂,还调来了炮兵学院的兵,在这里直接铸二十四磅攻城炮,这仗那就是三个指头捏田螺的事,咱别说三天拿下,就是打的稍有不好看,伤亡稍多些,都是严重的失职。”
郑遵谦的新编第七镇,负责南面主攻,刘穆的第八镇负责东、北两面合围佯攻,支援策应。
朱忠义的新编第十八镇,则负责在西郊伏击拦截。
围三阙一。
重炮集中到南面。
郑遵谦他们早就在南城这边挖好了地道,甚至壕沟挖到南城前,还建起了不少炮台,架上了许多攻城炮,只要总攻令一下,就可以地道爆破加上炮台猛轰,把南城轰开。
所以这边是主攻。
另两个方向也挖了下地下坑道,但不多,那边主要打掩护牵制。
郑遵谦还是比较希望留下西面缺口,到时勒克德浑能够弃城出逃,那样就避免在城里打巷战,那种巷战会增加许多伤亡,可如果出城,一支溃逃之兵,沿途伏击就好打的多,也伤亡小的多。
“请都督放心,我们第十八镇虽是团练整编而来,但我们保证完成拦截伏击任务,绝不让一个出城的鞑子能够逃走!”
朱忠义向郑遵谦拍着胸脯表示。
“这个我绝对相信,陛下五大义子,那可都是虎贲之将。你们第十八镇的重炮营给我打城,其余炮留着。
放心,我不白用你的炮,我和刘提督两镇的那两个骑标,一共六个骑营都借给你拦截伏击。”
一个重炮营,换六个骑兵营,这买卖当然划算,朱忠义痛快的应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