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千战兵,加上团练数千,从山上如猛虎下山,向着如一字长蛇般往大营冲去的清军杀去。
紧接着东边又是数声炮响。
数里外的漯河东岸玉皇山上,又杀出一支伏兵,又是数千战兵加数千团练,直接向刚杀过河的博洛援军杀来。
砰砰砰的号炮声。
章丘城也传来炮声,城后杀出了几千金吾骑兵。
甚至在更远的章丘南面,皇帝也已经以烽火向他们传令,让右翼的兵马直接过河,迂回拦截清军的后路。
刚振奋了些的清军,看着伏兵四起,彻底的崩溃了。
博洛这时也终于过河,杀到了营中,却远远的看到了图赖的尸体被高高的吊在明军的大旗旗杆上。
“大王,我们中伏了。”
护军统领惊慌喊叫,“这绝不仅一个神策镇几千人马,这起码是数万人马。”
“看,章丘城,章丘城升起了日月旗,”
章丘城升起了数面巨大的旗帜。
足足九面大旗,中间一面上面是日月星,这是三辰旗。
章丘城中,士绅李缙明带着家人在帮忙准备繃带纱布等,抬头看到升起的九面大旗,不由的对族中子弟们道,“看,华夏有九旗,司常掌九旗之物名,各有属,以待国事。
日月为常,交龙为旂,通帛为旃,杂帛为物,熊虎为旗,鸟隼为旟,龟蛇为旐,全羽为旞,析羽为旌。
王建大常,王画日月,象天明也,圣人与日月齐其明,故旌旗画日月象之。
大常画日月,兼有星,天子旌旗,日月星辰。”
九旗并立,比宋天子仪仗里的金吾纛旓,成吉思汗的九游白纛,那都还要更加威严,这不仅代表天子,也代表国家。
日月星旗后,有龙旗,有熊虎、鹰隼、龟蛇。
五色飘带,飞龙边、火焰纹。
万历朝,曾用五方旗与纛合一,成为天子仪仗五方纛。
当今天子,立九旗。
九旗高高矗立在章丘的城头。
战场上诸军齐齐杀出。
清军已是精疲力竭,眼见这十面埋伏,齐齐心慌恐惧。
“大王,此地不可久留,撤吧!”
数名八旗将领扯住博洛缰绳,他们也看到了图赖被挂在明军营地的中军坐纛杆上,又看到四面杀出的明军,尤其是营地两侧山上杀出的明军,哪还不知道中了埋伏。
这仗没法打了,远道奔袭而来,又累又疲,结果最精锐的前锋骑兵已经伤亡惨重,他们这万余人还被拉成长蛇阵,现在又被截断,连回头整军布阵都来不及了。
这样乱战,他们必败。
甚至可能要被全歼于此。
“大王,赶紧突围吧。”
博洛咬牙,此时突围,也来不及了,人马皆疲,就算跑也跑不过明军,何况,往哪跑?
可环眼四顾,经验丰富的他也明白,明军在这里挖了个大坑,起码有三四镇,甚至是四五镇的御营精锐埋伏他,他这连余丁带包衣奴才的一万多人马,全填这里也不够。
若是早两年,有一万多满兵,就算对上四五万明军他也不怕。
可现在,他知道对面的这支明军不一般。
还在犹豫间,女郎山上冲下的明军,已经把博洛的后继队伍砍断了。
章丘城后杀出来数千精骑疾驰而来,胸甲明光晃晃,极为精良。
“吹号,接上这里的人马,调头往回杀,汇合后队,且战且退,回济南!”博洛最终下定决心。
既然无法战胜,那就赶紧撤。
呜呜的鞑子号声里,透着许多不甘的凄凉味道。
博洛亲自带兵殿后,接应已经崩溃的图赖部下撤退突围。先前杀过来时有多凶猛,此时撤退逃跑时就有多狼狈。
三千虏骑,一番大战,此时居然已经剩下不到三之二了,损失超过千骑。
“赵小楼!”
“队长,我在这,”
“还没死呢,没死赶紧起来。”
队总李宝泉沙哑着声音吼道,“没死的都过来,报名。”
“队总李宝泉!”
“鸟铳手赵小楼!”
·······
没有了其它声音。
他们队十二人,就剩下两人报名。
队总有些悲伤的喊,“还有人没?”
连喊了几声。
“队,队副···刘··茂春,在!”
赵小楼惊喜的往死人堆里扒拉,扒出了血泡透的刘队副,“刘队,你还没死呢。”
“嗯,还有口气,扶我起来,我还能战斗。”
“刘队,鞑子败了,正在逃跑。”
“哦,我们胜了,”刘队副努力睁开眼睛,可他伤太重了,头一歪又晕了过去。
“刘队,刘队。”赵小楼搂着他大喊。
“别喊了,没死了,但也快死了,赶紧给刘队副包扎一下。”
经过两人一番寻找,结果又找到三个没死的,都是伤重昏迷,其余的六个已经彻底没了声息,赵铁柱最惨,被鞑子骑兵刺死了,结果脑袋还被马蹄踩烂了半边,那个平时总是牢骚不断的糙汉子,一直喊着要打仗要立功的,结果这是他的首次真正大战,却直接战没了。
他们哨八队人,最后还剩下不到三十个,几乎个个带伤。
受伤的营长过来,“还能动弹的都跟老子集合,继续追击,战斗还没结束,快。”
赵小楼和李宝泉把简单包扎过的刘队副,抬到一处还算干燥的地,然后提起火铳跟着营长他们继续追击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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