盾车是防城上火铳火炮的重要武器,可以掩护他们靠近城下,避免伤亡,现在却只能凭手里的盾牌。
炮队的士兵听到命令,都兴奋起来,赶紧跑向炮位。
“终于轮到咱们开张了!”
神策军属于步军,一镇十六营人马,每营有四哨加六队亲兵,每哨的编制都基本相同,一哨则有八队,一般是刀矛四队,鸟枪两队,然后有的是弓箭两队,有的则是抬枪一队加小炮一队。
抬枪队,使用的就是重火枪,型号各异,一般主要的是斑鸠铳,重十六斤左右,用药一两三钱,打一两五钱铅子,射程超过三百六十米,威力巨大,可以直接洞穿清军的绵甲,因为后座力大,所以还得用叉杆支撑。
这种斑鸠铳其实就是葡萄牙鹰铳的仿造型,区别不大,主要是斑鸠铳的叉杆是直接在枪身上,还可以活动收起,更加方便。
甚至还有可以一次打四枚铅弹散射。
除了这种斑鸠铳和鹰铳外,御营有的镇还装备大鸟铳,打的铅子小些,一两二钱,这种也叫九头鸟铳,也叫鹰扬铳。
这三种铳其实都是长身管的重型火绳枪。
既可用大铅弹远射破甲,也可以直接打四到九颗的散弹,基本上两人一组,可以大大弥补火力和射程的不足。
在朱以海强调火力的思路下,各步军镇减少了杂炮,尤其是一些几百几千斤的炮,而每镇只配备一些三磅野战炮,另外在协标营,主要是配更小的佛朗机或虎蹲,做为步兵火力支援。
在最底层,每一哨里配一到两队的抬枪队,也就是重火枪,一般每队是四杆重枪。
有的直接配两队重枪,不配小炮队,有的是一队重枪一队小炮。
然后是两队火枪,加四队刀矛,或是一枪一箭加四刀矛。
这种配置,能远能近,还是比较恰当的。
就如现在。
左标一弓一铳的远程火力明显不足,于是立即把一炮一大铳也叫了上来。
“先用大铅子打!”
九头鸟队使用的都是一两二钱铅子的大鸟铳。
抬枪队总赵大有自己和火勇加个正勇一组,其它九名正勇三三一组,全队四杆九头鸟。
接到出击命令,立即从敌楼里抬着枪来到城垛口。
火勇钟小楼熟练的蹲下,把铳杆前端架在自己肩膀上,并用双手勒定皮带。
赵大有则托定枪尾,把装填好的九头铳瞄准城下冲锋的鞑子。
他迅速寻找目标,最后找了一个很高大魁梧,身上绵甲也明显更精良一些的鞑子兵,这人起码是个马甲,甚至可能是巴牙喇护军。
最远射程能达三百步(五百米)的大九头鸟,比大斑鸠铳要差点,但其仍是远程利器,甚至精度更高。
瞄准,钩火。
砰的一声巨响,铳身震动,钟小楼仍勒紧皮带,好在耳朵里早提前塞了棉花,减少了些响声。
经常习练的他倒是已经习惯了不少。
“打中了!”
钟小楼在开铳后立马查看战果,看到远处一名马甲应声倒地,胸口飚起血花,大声为队总欢呼起来。
赵大有也确认了一下目标,看到倒下后,很满意的点头,他迅速叫钟小楼一起重新装填,抽回枪,然后上铅子,仍然是上一两二的大铅子。
捅实铅子后,还不忘记在枪托上划了一道记号,代表着又杀一敌。
“记住那家伙的样子,和他倒地的位置,一会战后要报功请赏的!”
钟小楼笑道,“放心,绝对不会记错的,价值三十两银子呢,我的个亲娘,咱俩分,你十二我们九,够给我弟娶个媳妇了,队总,再阻个马甲,我能给我三弟也娶一个媳妇。”
“你三弟还在地上玩泥巴,急啥。”
“那我给我家买头牛。”
三人配合默契,平时也没少实弹演练,这也不是他们第一次击杀敌人。
正勇刘三赶紧再次完成装填好,小楼也迅速重新架起抬枪,并用皮带勒紧固定。
而赵大有也重新寻找目标。
盯上又一个马甲,看准,钩火,砰的一声,又倒下一个。
“队总真是神射,一枪一个准。”刘三佩服万分。
重火枪虽然射的远,但射速和精度,其实反而不如普通鸟枪,更能掌握,但赵大有本就是火枪兵出身,这九头鸟的准头,全营也没几个比的上,要不然也做不稳这抬枪队总之位。
他们同队的其余三杆铳,也接连不断的开枪,不过他们就没赵大有的本事了,开三枪有时也不一定有射杀一个。
但四枪排在一起打,却也是接连干翻了五六个精锐鞑子披甲。
这时,另一边小炮队的王大胡子也指挥着两门佛朗机子母炮开始射击,砰的一声响,一大团铅弹扇形喷出,一扫一大片。
一炮射完,炮手立即把子铳取出,然后另一个早装填好的子铳递了过来,简单清理母铳膛后,便装填进去,继续又开一炮。
拥有速射优势的子母铳一响起来就停不下来,连环开炮,不断的喷着铅弹雨。
一哨两门,一营四哨就是八门,加上营官亲兵里还有一队两门,总共十门小号佛朗机炮连绵不绝的喷吐火焰铅弹,左标两营,二十门小炮倾泄火力。
加上一营二十支九头鸟,一协四十支九头鸟助力。
霹雳作响,冲到城下的鞑子遭受到了猛烈的打击,一下子就被轰倒一片,死伤无数。
就算是巴牙喇护军精锐,身上的两层甲也顶不住这种火器之威,没有盾车,普通的盾牌也一样没用。
看着倒蜡烛一样倒下的披甲,后方督战的将校们无人面色大变。
“大王,明军火器犀利,弟兄们没有盾车顶不住,伤亡太大了,”
博洛舌头都咬出血来了。
看着明军无情的扫射收割着,而城下的清军弓手铳手对他们的射击却收效不大,只能捂着绞痛的心口摆手。
“鸣金收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