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大规模的夜间聚集,甚至暗里引来了不少士绅、官府和清军的人来参加观看,所有人都为这场面震惊。
有人暗暗心惊,觉得这些人太危险了。
但也有人觉得这些人很强,想的是如何搭上关系,搞好关系。
官府接到秘密报告后,却是并没有下文。
红枪会发展太快,已经错失了他们能够管控的范围,既然如此,这些地方知府啊知县,守备等人,就干脆装死当不知道,现在把事情捅上去,他们又没有能力平息收拾,那干嘛要捅出来?
就这样不也挺好,还能收银子。
至于说这红枪会会不会做乱,谁管的着,真做乱了再说吧,他们现在连那到处横行的捻匪、老汤、刀客、响马等都还收拾不了呢,更别说朝廷不断的要求他们筹粮征税的屁事了。
自顾都不暇,谁愿意没事找事,这不找不痛快吗?
永城绿营守备甚至接到报告后,沉吟半天,找来自己的幕僚,“最近永城起了不少捻子,很不太平,眼下夏收开始,抢粮的又多了。上面要求,必须得平靖地方,可咱们这营人马,缺粮少饷的,还缺额严重,这真碰上捻子,搞不好还得搭进去,你们说,咱们是不是可以利用下这个红枪会呢?”
“我打算收编这个红枪会,给他们请一个正式的团练名头,让他们帮忙围剿捻匪、嘡将,如何?”
“东家,这红枪会如今搞这么大,也非等闲之辈,只怕所图更大,不是好鸟啊。”
但另一位师爷却认为,这是驱虎吞狼的好计划,管他红枪会是不是心怀不轨,起码现在明面上人家是一群正经良民顺民嘛。
“良民?良民会剪辫子留发?”
“包了头巾一时也看不出来,再说现在谁顾的及这个啊?这捻子越来越厉害,咱们再不想办法,东家这守备也怕要当到头了啊。”
红枪会只是以后的隐患,但捻匪却是现在永城直接的威胁,永城守备手下一营人马,本就只有三百来号人,但实际上他还吃空饷他手底下军官也吃,所以实际上也就百来号人。其中比较能打的,也就是军官们的几十个家丁而已。
这捻匪一个比一个厉害,好多都骡马化了,他们这些绿营还都光着脚呢。
“如今河南山东,剪辫子的多了去了,红枪会也不是独一家,徐州的大刀会,海州的斧头帮,兖州的忠义拳,淮安的小刀会,现在这种民间会社多如牛毛,这还仅是搞的声势较大的几家。
其它各种这个教那个会,这个社那个道的,整个河南山东淮南之地,没有个一千家,总得有个五六百家吧。
其实这些民间结社的东西,历来有之。大明建立以前,白莲教、明教这些不就反元起义建立红巾军等吗。
大明朝这二百多年,白莲教也多次造反。
其它如闻香教也是搞的声势很大的,人家甚至一度在七八个省都发展起来了。
守备王胖子摸着光光的脑袋,对着两位心腹的师爷忍不住抱怨道,“听说绍天帝都已经打下登州,杀了孔有德,又围耿仲明于莱州,你们说这消息是真的吗?”
“真真假假也不好说,但估计可能性很大。”
守备直吸凉气,去年在徐州死了个尚可喜,这今年又死了孔有德?归顺四王这是一下子死了二?
“你们说这八旗怎么也这么没用了?”
“去年不是挺猛的吗,一下子既灭李自成又破南京的,还把杭州都拿下了,怎么现在就到这地步了呢,想不通啊。”
这王胖子以前是许定国的手下,跟着杀了高杰后降清,他官小,一直跟在后面混,混到如今也不过是个永城守备而已。
他也没有许定国那种搅风搅雨的本事,本来想着安安稳稳的早点归附新朝,也算识时务,谁能想到,现在这他娘的河南都不安全了。
这守备当的也是艰难,粮饷一时有一时无的,就算克扣兵饷,也还得饿肚子,还得想办法搞点走私,设个关卡,甚至偶尔也搞个绑票勒索,甚至直接抢掠百姓的事。
这守备当的,太他娘的辛苦了。
两个师爷,一个觉得八旗还是很厉害的,就算尚可喜和孔有德两王都死了,他们也不是真满州嘛。
博洛、谭泰、图赖、何洛会这些都是八旗悍将,他们不好惹的,眼下绍天帝闹的再厉害,但也还有致命缺陷,就是真正的根基也就江南地区,而这些地区并不是什么军事形胜,清军现在只是缺少粮饷,一旦解决了粮饷问题,只怕又要重现却年千里奔袭追击,一战扫平整个江南的局面。
另一个师爷却觉得这不可能,鞑子现在陷入泥潭,问题越来越大,反而是绍天帝越打越勇,所以他认为,绍天帝起码已经有了划江而治的实力。
甚至有可能到时绍天帝西边占据巴蜀湖广,东边占据徐凤淮扬。
大概就是南北朝局面,或者说是宋辽局面了。
“他娘的,那老子这个永城守备岂不就首当其冲?”王胖子大骂道,越想越气,越想越担忧。
“赶紧给我备一份礼物,得像些样子的,我要亲自去大丘拜会一下这红枪会的总会长和总教头,他娘的,实在不行,老子也入会!”
两师爷面面相觑,没想到自家东翁想法这么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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