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7章 远大前程(1 / 2)

海上升明帝 木子蓝色 4579 字 2022-01-05

杭州。

浙江盐法道潘映娄又在书房里写信。

当初台州生乱,他跑去杭州调兵,结果清军突然南下占领杭州,潘映娄颇有几分他父亲当年那股识时务者为俊杰之风。当年他爹做浙江巡抚,见魏忠贤得势,立马第一个带头在浙江为魏忠贤建生祠。

潘映娄被困杭州,也是立马主动的归附,于是得了一个杭州同知的官职。

不过降清也是巧合,家眷还在后方呢,于是成了个裸官。别人是妻儿老小都送走,自己留下裸官,他是妻儿老小在家,他自己跑去外面裸官。

短短几月,潘映娄表现出众,被升为浙江盐法道兼分巡杭嘉湖道,这可是高升。尤其这盐法道,在没设盐运使的省,那就是最高盐政官员。而管理盐政那向来是肥差,多少人抢破头的差事。

潘映娄是以浙江按察副使衔兼盐法道兼分巡道,妥妥正四品官员。

而在几个月前,他还是台州推官,仅正七品。崇祯十二年以特准贡生入仕,授为台州推官,一干就是五年,虽然干的不错,可也才是七品官。这降清才几个月,就一升再升,先是五品杭州同知,再四品盐法道。

不说其它,这盐法道才当一个月,还是在浙江省仅占领了三个府的情况下,潘映娄就已经收了三万多两银子了。

这管盐法的差事之肥,是让潘映娄都直呼真香。

唯一不好的,就是妻儿们现在还在大明境内呢,稍安慰的是有老乡方端士一直帮着照顾着呢,隔三差五的书信相通报平安,也算聊以安慰了。

不过近来方端士给他的回信比较频繁了一些,甚至不再仅是报个平安,开始聊更多的内容。

尤其是今天刚收到的这封,更是爆了许多猛料。

鲁监国亲自提剑斩了大将镇南伯方国安,血清了数百方部将领,然后将其部人马裁撤遣散大半,部份骁勇精悍之兵则编入了其它营。

鲁监国杀了方国安,还在严州大肆清洗地方豪强士绅,到处抄家充公,如前首辅方逢年堂兄,就被逼缴了五万多石粮食和十万两银子,方逢年自己又被逼捐十万两银子和许多粮食。

许多严州士绅地主,被逼缴二十年的税赋,还处巨额罚银,不少人已经破家,怨恨极大。

方端士也说自己因是方国安的监军,因此被贬降为八品主事,好在他通过同乡阮大铖,攀上了监国王妃兄长张国俊,筹了大笔银子送给他后,终于得以起复。

如今一起送银子的阮大铖被授金衢严分巡道,马士英是分守道,而他则授了个杭州知府。

不过方端士叫苦,说如今杭州还在大清军手里呢,他这知府却只能在富阳治事,可谁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清军把富阳也占了。

信里信外,透露出对如今浙东鲁监国的失望,对大明未来的绝望,有几分想弃暗投明之意,但又不知道这边能不能接纳,想跟他先谈谈,希望老乡能帮他打听打听。

潘映华当然是立马回信说可以,还说他如今跟天启朝的内阁大学士冯铨关系很好,冯铨在天启朝以礼部侍郎兼东阁大学士入阁,不久晋礼部尚书,加少保兼太子太保,不过因得罪阉党崔呈秀而被罢免,崇祯禄以谄事魏忠贤而被贬为民。

在去年降清,命以大学士原衔入内院佐理机务,今年,又授翰林弘文院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在北京,也算是深得满人信任。

冯铨曾经任总裁官,主持编撰了三朝要典,是魏忠贤心腹头面,只是后来太贪,引崔呈秀妒忌内斗被免,崇祯朝又被清算,在家也是闲散多年,结果鞑子一来,这家伙马上去朝拜,引的鞑子非常满意,于是也就成了跟洪承畴等一样的满人朝廷中的汉人大学士。

潘映娄虽然以前官当的不高,但他家世不小,潘冯两家还是亲戚,所以投北后,很快也就跟在朝中的冯铨拉上关系,尤其是潘映娄给冯铨送了一万两银子后,冯铨已经对小潘非常亲切,视他为心腹,公开称为学生。

冯铨也交给了潘映娄一个任务,就是希望他能够多招降一些江浙官员士绅,这样既是他潘映娄的功劳,也一样是冯铨的功劳。

冯铨曾经对多尔衮说过一句非常有水平的马屁话,叫一心可以效忠两位君子,但是对一位君子不能二心,以表明自己这个人可靠。

潘映娄比较开放,既然都已降清,那就一条路走到黑嘛,将来若能入朝做大清的内阁大学士,不也非常有成就吗?

写好信,叫来一名收腹家丁,让他亲自跑一趟富阳送信。

······

富阳。

新命浙西巡抚陈子龙还没有到任,方端士这个新任的杭州知府却已经到任。

不过现在富春江北,由御营旗手营驻防,各县都在整顿兵马,清田量地,清理税赋这些,有没有他这个知府,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好在方端士这次是带着秘密任务来的。

“潘又来信了,邀约会面。”

方端士拿着信找阮大铖,阮大铖看过后,露出满意笑容,“潘映娄对我们如今已经是完全信任了,挑个时间,是时候见一见了。”

“见面后该怎么办?”

阮大铖倒是很有信心,“这小潘啊是个家世好,能力也不错的人,只是他毕竟现在孤身在北,咱们只要拿捏住他的弱点,不怕控制不住他。”

潘映娄想招降方端士,甚至是阮大铖,却不知道阮大铖也一直在钓鱼,想反过来策反他。毕竟潘映娄如今在浙江地位不低,甚至在北京都有后台的。

在监国即将进攻杭州之前,若能成功策反这样一个重要人物,肯定有大用。

“用其家眷威胁吗?”

阮摇了摇头,“这手段太过卑劣下乘,用此法,只怕也很能真的策反其,不到万不得已不用此法。”

“那用何法?”

阮微微一笑,“这段时间我可也没闲着,收集了不少潘降北后的情报,这家伙做杭州同知时,博洛等鞑子尚在,倒是兢兢业业没敢乱来,只收些例规。可博洛北上,他巡盐浙江,主持浙江的盐政,管理各个盐场,征收盐税,打击私盐,结果可不老实干净啊。”

“短短月余时间,都收了几万两银子了。”

“以此为把柄要挟?”

“错,你怎么就没听明白呢,小潘很贪,胆子也大,所以咱们不能对他用强,得利诱。他不是管着鞑子浙江省的盐政嘛,那咱们跟他就一江之隔,可以向那边走私盐啊,到时得利分小潘一笔,有利可得,小潘不就跟咱们越走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