统军府可不归州府衙管。
人家乃是两个系统,州府衙可管不到统军府。
一个是政,一个是军。
论级别,人家统军府的将军,那可是从四品下,而郑强的级别,除了是别驾之职之外,也只是一个正五品下的官职罢了。
如真要论实权。
依着常理来说,别驾只是佐官,没有实权的。
只不过因为洋州的刺史之职乃是遥领,要不然,也轮不到他一个别驾来掌权,更是也轮不到他一个别驾来指手画脚的。
正待李崇真着急之时,郑强带着数百人已是抵近酒楼大门处,见自己儿子嘴角冒着血迹,顿时就怒火中烧了,“李冲元,这是要干什么!还不放了我儿,否则,即便你有县伯之名,我也要上告京城。”
正主来了。
而且来的人还不少。
官吏更是多到李冲元都有些诧异了。
原本。
李冲元以为这洋州府衙的水不会太深太深,最多也就一半人归属于这位郑强的人罢了。
可眼前的一幕,让李冲元却是暗自叹了一口气。
而当郑强一系人等一到,那位被护卫给按压着跪伏的郑桐,眼中,脸上,皆是挂着一副兴奋之色,斜眼看向李冲元。
同时,郑桐还不忘向着酒楼外的郑强呼惨,“父亲,父亲,儿之错,让父亲为难了。孩儿内腑疼痛难忍,怕是被打断了骨头,孩儿不孝,不能在父亲面前敬孝了。”
嚯。
李冲元见郑桐这么不要脸,还在众人面前卖惨了。
而且那个卖的啊,都像是他李冲元要当场把他砍了似的。
郑桐的呼惨声,更是激得郑强怒火盛起了,“李冲元,快放了我儿,否则,我郑某人定当要去京城告御状。”
“郑别驾,你虽为洋州别驾,但却是要求不了我放人。此人郑桐,略卖小孩,且还跑到我封地李村略卖小孩,此乃是我李冲元来到西乡行使的第一要务。我不管郑桐是你的儿子也好,还是你的私生子也罢,只要有违我唐律者,我李冲元可不会管他是谁的儿子。”李冲元缓缓起了身,来到大堂中央,看着酒楼门外的一众官吏们放话道。
郑强闻言,眼睛中更是火气大冒,伸手指着李冲元,“李冲元,你乃是监察御史,你有何资格在洋州抓人。况且,我儿如何,仅凭你一张嘴就能给我儿定罪吗?要是都如你这般,那我也可以给你李冲元定个罪名来。”
“哟!别驾就是别驾,办事说话,可为是信手拈来,话由嘴出啊。那好啊,那就由你这个别驾来给我李冲元定个罪名如何?敢问郑别驾,你准备给我李冲元定个什么样的罪名?”李冲元一听那郑强的话,真是想大笑三回不可。
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一个别驾敢说出这等话来,可见他在洋州真是做太上皇做太久了,久到连自己是谁都忘了。
而此时。
李冲元脑中也是突然一惊。
想到自己来西乡之前,李世民为什么要给自己按上这么多的官名,其至还有韦常理,把监察御史之职提高到这个地步了。
顿时,李冲元感觉远在长安的李世民,好像早就知道了洋州的情况。
要不然,为什么在自己来洋州西乡之前,要给自己加这么多的官职,又给自己弄了这么多的职权呢。
‘历害啊,难怪能做皇帝,就这样的脑袋,人家不做皇帝都不行了。看来,我以后做事,都得小心再小心,省得被他知道的太多了。’联想到一切的李冲元,心中对李世民真的有些佩服了。
把一切的事情,都考虑在前了,更像是他李世民做的一场局。
而他李冲元,就像是这场局中的棋子一样,还得顺着他的意思去行事。
而此刻的郑强,也开始意识到自己的话说过了头。
可他见自己的儿子嘴角流血,被按在地上跪伏着,眼中的愤恨,已是布满到了脸上了,“李冲元,你最好放了我儿。况且,你一个监察御史,没有任何的职权管辖到我洋州之事。即便我儿犯了事,也轮不到你李冲元来过问。”
“呵呵,是嘛。向八,给他看看我这个监察御史有没有职权管辖。”李冲元冷笑连连。
向八闻声后,从怀中掏出圣旨,来到酒楼大门处,向着郑强等人展示了一下帛书。
当圣旨一出,所有人都恭敬不已。
反观郑强等一系坚定之人定睛一看后,皆是傻了眼。
仅凭‘遇违唐律重罪者,亦可遣府军百人,......’这一句话,所有人即便有天大的想法,也得让道。
哪怕就是郑强违了唐律,犯了重罪者,李冲元要拿下他,那也是说拿就拿的。
不过。
李冲元此时却是没有拿下郑强的罪证,即便李冲元有这个权力拿,但在没有证据之下,李冲元也不好动他。
一个监察御史之职做到如此地步,估计也是世上少有了。
郑强看过圣旨之后,心中虽愤恨不已,脑中极速的思索着办法,好把自己儿子从李冲元的手中捞出来。
这不。
片刻之下,郑强就换了一副嘴脸来,向着李冲元双手一揖道:“李御史,你言我儿略卖小孩之事,此事我从未听闻过,亦未听闻我洋州之地还有略卖人口之事。郑某虽不知道李御史从何处得来的假消息,但想来我儿肯定是被他人构陷的,还请李御史放了我儿,让我儿到医馆医治,切莫落了病根了。”
李冲元信步往前走了几步,看向那郑强,摇了摇头,“人证物证皆在,你郑别驾说让我放人就放人,那我李冲元头上的这顶乌纱帽要不要让郑别驾你来戴?”
“李御史,我儿断然是不会做出略卖人口之事的,李御史所言的人证物证,肯定都是别人早就做好的局,想要把我儿陷于牢狱。李御史,郑某人如有得罪之处,还请李御史宽谅,放了我儿可行?”郑强此刻却是表现得有些急切了,都开始躬身作揖了。
但是,他却是并不知道,李冲元想要办郑桐的心思到底有多重。
李冲元也不说话,转身来到被按压跪伏在地上的郑桐前,伸手拍了拍郑桐的脸颊道:“郑桐,你觉得你这个山头,我拜得如何?你看你父亲都开始选择放下身段了,你郑桐这座山头,是高还是低啊?不过你放心,你这座山头即便是高,我也会把他给移平了,别说你父亲是别驾,就算是你父亲是宰相,我也要移了你这座山。”
“父亲,救我,救我。”郑桐害怕了。
他真的害怕了。
曾经不可一世的他,本以为自己在西乡可以无视一切,更是可以无视任何人。
可没想到,连自己父亲都低下了头,这让他感到了害怕了。
害怕的郑桐,身子乱颤,开始屎尿齐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