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珩端起茶盏,他对薛蟠说道:“你现在是东宫校尉,太子的心腹。周家出了一个受宠的太妃,如今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但是有一点,太妃终究是太上皇的女人,未来是属于太子的。”
薛蟠点头,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不影响他听清楚其中的一些意思。
“周文轩一个小小的县丞,竟然敢扬言纳薛家嫡女为妾。明明知道薛家的身份,依旧敢这么想,你说说,周文轩如何会有如此的胆子?”
听到贾珩的询问,薛蟠想了想回道:“周家毕竟是皇亲国戚,我家到底是商户……”
贾珩嗤笑道:“皇亲国戚?周家还配不上这个称呼。除了太后、皇后以及太子妃,其他妃嫔说难听点,就是妾,你家会把妾室的娘家当亲戚吗?”
“可周家是伯爵府,我家只是皇商,父亲也是蒙圣人恩典,追授了一个紫薇舍人。”薛蟠喃喃说道:“前些日子母亲替妹妹想看,除了有些目的不纯的人,根本没有好的人家。”
自从薛蟠的婚事被太子赵泓乾接手,薛王氏的心思就放在了薛宝钗身上。
宝钗今年已经十五岁了,及笄年华,放在其他家,早就给相看好了。可宝钗不仅因为守孝耽误了三年,接着就因为支撑薛家的生意一直耽搁了亲事。
如今薛蟠有了官身,更是太子的心腹武将。按理来说,薛宝钗现在找一个合适的人选并不困难,但王子腾连接两次折腾薛宝钗的婚事,彻底让京城合适的人家以为薛宝钗,是一个心高气傲、一心想要攀高枝的人。
先是进宫未成,接着就是借着王子腾的关系想要进忠礼王府。虽说这些话都是王子腾的夫人传出去的,但在别人的眼里,王子腾是薛宝钗的亲舅舅,那么关于薛宝钗的传言,都应该是真的。
王子腾的打算贾珩一清二楚,薛家这么大的一块肉,他怎么可能放弃。
搅了薛宝钗的婚事,等年纪大到不得不求他的时候,薛家的生意就有机会抓到手里了。至于薛蟠,王子腾压根就看不上眼。
而周文轩的背后,金川伯爵府周家,以及宫里的周太妃,到底是靠近哪一边呢?
只有一个早逝的公主,周家的注又下到了哪一边?
贾珩想了想,给薛蟠吩咐道:“回去告诉薛夫人,薛姑娘的婚事不着急,最多一年,有的是好人家。”
“这事我妹妹也说过,说是只要我品级再上一两级,她就不愁嫁。”薛蟠嘿嘿笑了一声:“这些日子,太子殿下让我跟着几位将军学习军阵兵法,君侯,难道是要打仗吗?”
说道这个,薛蟠就一阵兴奋。听着妹妹的意思,只要他在战场上立下大功,薛家的门楣就彻底换过来了。
大周因功封爵,哪怕只是一个将军衔,那薛家也就成了真正的勋贵。到时候无论是自己的婚事,还是妹妹的婚事,都不再会是问题。
薛蟠的急切询问,贾珩笑了笑回道:“等十月吧,到时候你应该要跟着忠顺王去平安州,此事还未正式定下,先不要到处声张,包括薛夫人。”
贾珩的消息让薛蟠兴奋起来,听到最后的叮嘱,他连忙点头应下:“我明白,这件事我会牢牢藏在心里,给谁都不会说!”
“行了,我先回去了,周家的事你盯着点,若是他们没按时送来银子,你就把白条送到都察院去,找我岳父大人就行。”
贾珩拍了拍薛蟠的肩膀,摆摆手离开了薛家的商铺。今日碰到的这个周文轩,让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
后宫的这些妃嫔,背后都有些或大或小的势力。有儿子的当然会支持自己的儿子,那没有儿子的呢?
为了延续宫中对家族的恩宠,那么他们一定会选择一个支持效忠的对象。
比如周家,周太妃以及周家,到底是在支持谁?
心里想着事,贾珩没有去其他地方,直接来到荣国府。一进府中,就询问荣禧堂门口的鸳鸯:“老祖宗在里面吗?”
鸳鸯小声回道:“珩二爷,老祖宗刚刚睡下,因着今日乡试,她老人家一夜睡不着。”
“是谁在外面?”荣禧堂中突然传来贾母的声音,看来是两人刚刚的对话吵醒了她。
鸳鸯连忙禀报:“是珩二爷过来了。”
贾母说道:“珩儿啊,那赶紧进来说话。”
贾珩走进荣禧堂,越过屏风就看到贾母靠在软榻上休息。
“你二哥他们得几天才能考完?”贾母一生操心的就是贾家的未来。如今贾琏三人正在跃龙门,她的心里一直悬着。
贾珩笑了笑安慰道:“老祖宗放心,琏二哥几个,都信心满满,一定会榜上有名,为你老人家,送上最好的中秋大礼。”
乡试共考三场,以初八日为第一场,十二日第二场,十五日第三场。每场都于头一天即初八、十一日、十四日点名入场。每场后一日即初十、十三日、十六日交卷出场。
入场日寅时(约清晨三至五点钟)开始点名,经过搜检,考生依号入闱。入闱后,每巷栅门都上锁,同时贡院大门也封闭,并鸣炮三响,临考之日,子时发放试题。
出场之日,凑若干完卷之人开放栅门一次,共开放数次。聚有千余完卷考生时,方启贡院大门一次,叫做放牌。
放出后大门复闭。一般是午前放第一牌,午后放第二牌,至傍晚放第三牌,然后就不再闭大门了。大约在戌时(相当于晚七至九点钟)清场。
不过,第三场考试有时在十五日就开始放牌,所以有的考生考完出场后,还赶得上赏月赋诗。
虽然听起来很高大上,其实乡试得过程那是非常苦逼。乡试得考场贡院,一般建在城内东南隅。贡院内建有明远楼,为考试时供监试、巡察等官登临眺望,防察考生、役吏有作弊举动,又以荆棘遍置围墙上,所以又有人把贡院称为“棘闱”。
贡院内建有一排排的号房,为考生住宿、答题之所。考场内有士卒充任取水生火之役使,称为号军。大约一名号军管20名考生的杂务,考生经搜身后,携带笔墨、卧具、餐食进入号房。
凡坐卧、写作、饮食、大小便都在这一小天地之内,由于乡试多在八月举行,日间烈日蒸熏,又加以烧饭的炉火灼烤,小巷内更觉闷热;而夜间,号房外则长巷一条,风雨难蔽,比外间更冷。
所以有人形容科举考试是“三场辛苦磨成鬼,两字功名误煞人!”很是贴切。
贾珩把今日乡试见闻和曾经听说的规定给贾母说了一下,特别还提到前些日子家里对三人的训练。
“老祖宗,您是没见那些读书人,没几个身体强健的。孙儿看呐,琏二哥、宝玉和蓉哥儿三人,就是体魄都能越过不少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