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这个孙绍祖,竟然就在荣国府中灌醉了贾赦这个当家人,而且还到处宣扬,他要娶贾家女为正妻。
贾珩说道:“没必要,其实这就是个无赖。他可能以为咱们家会畏忌人言,借此制造即成事实,好让咱们家捏着鼻子认下这桩婚事。”
贾琏点头回道:“你说得对,孙家父祖毕竟是咱们家的门人,世人向来讲究高门娶妇,低门嫁女。孙绍祖这么传扬,在其他人看来,咱们家还真有可能用一个女儿来维系两家的世交关系,此事倒也符合常理。”
贾珩又劝了贾琏几句,想让他安心备考。但贾琏没有同意,他说孙绍祖这种人,还不值得堂堂冠军侯亲自出手,有他这个荣国府承爵人就够了。
于是贾琏让下人给孙绍祖送上请帖,邀他明日午时前往东市秦淮楼赴宴。
兄弟俩定计,先由贾琏去探探底,看看这孙绍祖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贾珩则作为压轴人,稳定军心。
……
而此时的孙绍祖,正在京城一座宅子里与人喝酒。
他给对面的人敬酒说道:“王大人,晚辈的事就拜托您了!此事若成,贾家在平安州的那条线,晚辈一定亲手奉上!”
原来与孙绍祖对饮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统制县伯、京营节度使王子腾。
至于孙绍祖口中所说的,贾家在平安州的那条线,其实是早年贾代善在大同方向布下的,针对瓦剌的探子。
当年贾代善一心要彻底打残瓦剌,在平安州与大同方向,布下大量探子线人,十几年下来,已经遍布大同至瓦剌的所有通商路线。
为了保密,此事只有贾代善与当时还是姻亲的王子腾知道,而这些人之前都由孙绍祖的父亲在大同指挥。
贾代善的仓促离世,导致贾家人对这件事一无所知,而王子腾却有了夺其全功,更上一步的想法。
恰恰是这个时候,孙绍祖父亲病逝,守孝三年的孙绍祖千里迢迢,前往京城准备承袭世职。
王子腾派人稍微一挑拨,就让孙绍祖有了不切实际的欲望。
五品的军职在大同确实不错,但与国公府的女婿相比,那根本就不算什么。
若是真如王子腾所说,用些手段,哪怕因此让贾家人厌恶,但只要娶到了贾家女儿,难道贾家人还会看着自家的闺女受委屈吗?
于是孙绍祖便与王子腾联手,先是灌醉了贾赦,悄悄把自己带来的银子以聘礼的理由塞进了贾家。
然后再到处传扬贾赦欲嫁女给孙绍祖的消息,让京城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造成即成事实。
有王子腾的帮忙,孙绍祖这几天登门拜访不知多少勋贵武将,他与贾家女所谓的婚约,没几天就传得到处都是。
孙绍祖满心想着好事将成,对王子腾也是感激的很。两人各自打着算盘,一时间倒也是宾主尽欢。
咚咚咚!
门外传来敲门声:“大爷,荣国府琏二爷送来帖子,邀您明日前往东市秦淮楼赴宴!”
不等孙绍祖回应,王子腾笑着说道:“看来孙侄子的好事将近了。”
孙绍祖的心中也是一阵欢喜,虽然用了手段,但自己怎么说也是个五品武官,想来贾家再不愿意,总不能拿女儿家的名声不当回事吧。
“我知道了,去给回话,明日我会准时赴约!”孙绍祖隔着门吩咐了一声,随后继续与王子腾饮酒。
……
第二天的中午,孙绍祖早早来到东市的秦淮楼中。
他早就听说过东市秦淮楼的大名,这栋富丽堂皇的酒楼,背后的主子就是大名鼎鼎的忠顺王赵曜。
这还是他第一次踏上如此奢华的酒楼,心中更是豪情满志。只要今日能顺利,自己就是国公府的女婿了。
“荣国府琏二爷在哪?”他向门童问道。
“您就是孙大爷吧,琏二爷已经在三楼松涛厅候着了!”
他刚刚走上三楼,就有人引他走进东侧的松涛厅,里面坐着一位年轻男子。容貌俊秀,温文尔雅,一身华丽的贡缎,正是世家贵公子的打扮。
“想必这位就是大同孙家的绍祖兄弟了?在下荣国府贾琏……”
贾琏看到下人把人带了进来,就起身拱手问道。
孙绍祖拱手回礼,虽然长相有些凶厉,但礼仪面面俱到,这让贾琏更加警惕。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他还需要更加小心才是。
待两人坐下,贾琏直言了当的开口:“今日请绍祖兄弟过来,是因为我家老祖宗听到传言,说是我父亲与你定下约定,要嫁女儿给你。不知这件事,绍祖兄弟可有耳闻?”
孙绍祖没想到贾琏会如此直截了当,差点让他没反应过来。
不过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于是正色道:“确有此事,那日伯父亲口与我约定,说是孙家几代人效忠贾家,当以姻亲结两家之好,并已经收下了小弟聘银。”
孙绍祖先是将此事定性,以孙家几代人对贾家的忠心,来衬托自己。随后又开口说道:“至于传言之事,却是小弟的不是。前几日小弟与几位京城的朋友喝酒,有些贪杯,酒后一时高兴,就把这件事给说了出去。对于府中姑娘的清誉造成了影响,还望琏二爷赎罪,小弟这就传信家中,让长辈前来亲自提亲……”
贾琏听着孙绍祖这些狡辩之词,心中那是怒火冲天,不过他到底脸上依旧平静无比。
只听贾琏缓缓说道:“可是家父说,他压根就记不得他有说过,要将女儿许配与你啊?”
孙绍祖也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一支金簪,贾琏一眼就认出了这是迎春曾经佩戴过的。
这支簪子是自己在迎春十二岁生日时所赠,但她没戴几次就遗失了。为此迎春曾经哭着找了好几天,最后还是自己又重新送了他一支,这才止住了伤心。
孙绍祖拿着簪子笑着说道:“伯父可能喝酒忘记了,他老人家特意托人取来了姑娘的随身之物,以此为据,定下了婚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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