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权让人抬来软轿,太子扶着老爷子上轿后几人告别,亲自送太上皇回了龙首宫中。
贾珩看到夜已深,便正要安排众人先去休息。可惜天不遂人愿,勤政殿这边,王拓送来了龙禁卫的密奏。
尚洪元与贾珩看过密奏,面面相觑。
刚刚才把太上皇送回去,难道又要把老爷子请回来?
而且只看刚刚老爷子的状态,便知道他已经不能再操劳了。
尚洪元把密奏递给包龙星:“包兄,你也看看,此时该如何处置?”
包龙星打开一看,瞬间眉头紧锁。他是个眼里不容沙的人,此时心中怒火冲天,这忠礼王赵曙与北静王水溶,平时看着还算安稳守己,一副贤王模样。
可宫中刚一有变,他们就耐不住寂寞了。
而且贾珩在出事后第一时间封锁了宫城,他们是哪里来的消息,竟然早早得就开始串联。
包龙星闷声说道:“以我看,还是咱们自己处理为好,所说有些僭越,但圣人的身体……”
贾珩也觉得包龙星说的不错,以太上皇现在的状态,怕是经不住再有兄弟阋墙的事情了。
虽说赵曙现在还没有真的动手,可这举动,若说两府串联与宫中之事无关,谁都不会相信。
尚洪元一时有些拿不定主意,这件事实在捅破了天。若是皇帝醒着还好,哪怕只要能开口说话,内阁做起事来,都能方便许多。
他转头看向贾珩,这位可是有麒麟金牌的人,手握京城最强的两卫兵马,而且有权在特殊时期调动大周文臣武将。
“君侯,你怎么看?”
贾珩苦笑一声:“大相公这是为难晚辈啊!”
尚洪元听出了贾珩的意思,这事确实有些不地道,可他只是文臣,有些事只能贾珩出头。
“这不是没办法,内阁终究有些名不正言不顺,陛下此时无法言语,圣人又不宜惊动。再没有圣旨的情况下,如今只能靠君侯的麒麟金牌了。”
贾珩掏出麒麟金牌,拿在手中婆娑一阵,他想起了赵祯把金牌送到他手中时的情形。
那日赵祯郑重的拍着他的肩膀跟他说:“贾卿,这块金牌是父皇与朕对你的信任,是大周最后的底牌。太上皇老了,朕的也会有老的一天,你不同,你有悠长的生命。若是有一天,太上皇不在,朕不在,你要保护好太子,好好辅佐他……”
这是赵家两代帝王对他的信任,突破了国朝制度,赐给了他可以调动大周整个朝廷所有力量的麒麟金牌。
哪怕朝野沸腾,劝谏的奏书堆满了勤政殿都没能让皇帝改变主意。
贾珩咬咬牙,不就是一个亲王一个郡王,他贾珩堂堂道武双修,天下有数的高人,难道这点胆子都没了?
“三位相公,既然太上皇不宜惊动,那就由本侯直接出手。此事不能让太子出头,那位毕竟是殿下的亲叔叔,一会本侯就让羽林卫暂时封锁忠礼王府和北静郡王府。”
贾珩的话,让尚洪元等人心中不禁感叹,怪不得宫中二圣如此器重信任这位冠军侯。
要知道间不疏亲,更何况赵曙可是皇帝的嫡亲三哥,太子赵泓乾的亲叔叔。
朝臣中更是有很多人与其关系非凡,北静王水溶更是开国一脉如今领头的人物。
无论哪一位,内阁都不能直接拘禁。可贾珩如今只凭一封没头没尾的密奏,就要封锁忠礼王府与北静王府。
这事要是传出去,怕是要引起轩然大波了。而且事后若是查不到具体的证据,贾家今后与忠礼王府、北静郡王府怕是要结下大仇了。
尚洪元踌躇的说道:“君侯这样做,会不会有些过了,要不还是暗中调查,毕竟如今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再说,若是直接封锁王府,今后对你家与两府的关系……”
“大相公,单说他们得到宫中之事的消息来源,本侯就不相信他们会没有不臣之心。而且此时正是关键时期,若是出了一点岔子,都会引发一系列反应。”
贾珩把金牌紧紧握住,对着几人郑重的说道:“本侯就是要杀鸡儆猴,让那些居心叵测想要火中取栗的人心有忌惮,让他们不敢再这个时候轻举妄动。一切风雨,只要等陛下醒来,都将会烟消云散。至于得罪人,呵,就他们这样的人,贾家不屑与之来往!”
贾珩说的话,让尚洪元等人刮目相看。自古文武之间,总是有些分歧。往常内阁说起贾家,除了得中进士的贾敬还好些,剩下的子孙后辈中,一个赛一个的纨绔不堪。
直到贾珩在北境崛起,更是如同先汉霍去病、前唐李靖一般,孤军灭国,一扫大周北境的敌患。
尚洪元是亲身经历过先太子一事,对于贾家曾经的情况更是一清二楚。
他走到贾珩面前,拍了拍贾珩的肩膀:“贾珩啊贾珩,你真是像极了你的父亲!”
随后他没有再说什么,领着王拓往内阁走去。贾珩既然要派兵封锁王府,那内阁就要提前准备应对明日早朝的风波了。
作为内阁首辅,尚洪元必须亲自去勤政殿坐镇,至于皇帝这里,就让次辅李天益与包龙星陪着吧。
王拓在路上询问尚洪元:“首辅,您为何说贾君侯与他的父亲贾敬很像?那位不是喜好修道,连家都不愿意管了么,这哪里像了?”
王拓是从地方入京,并不清楚当年之事。只听尚洪元笑了笑,对他说道:“当年贾家两府,宁国府贾敬从文,荣国府贾赦习武。两人自小在东宫学习,一文一武就如同先太子的左膀右臂。”
尚洪元想起那是还是翰林院掌院学士,也看到过贾敬贾赦意气风发的样子。
对比如今两府的情况,心中暗叹真是时移世易,岁月如梭。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贾敬年纪轻轻,便二甲入仕。当年在东宫是智囊般的存在,贾赦也是武道资质极好,年轻一辈从无敌手。两人对先太子忠心耿耿,可惜一着不慎,被奸人所趁,先太子自尽,从此他们兄弟也退出了朝堂。”
王拓想着自己来到京城后,耳中听到的关于贾敬贾赦的情况,与尚洪元若是那是天壤之别。
“这可真是众口铄金,跟我听到的完全是两个样子!”
尚洪元笑了笑,继续说道:“贾家人如何想的,我不知道。不过从那个时候起,贾敬就出家修道,贾赦更是纸醉金迷。知道去年贾珩一战功成,受封冠军侯,贾家才重新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