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柄安慰道:“使君放心,府衙援兵已经在路上,算算路程,最晚后日就能赶到。”
“那我们能坚持到后日吗?
“这个使君尽管放心,我军有城墙依托,便是坚持七八日也不是难事。”
李夫瑞这才稍稍心安,他对守城士兵及青壮鼓舞道:“你们放心,府衙援兵马上就要来了,叛军坚持不了多久,只要抵抗住了叛军,本官定向朝廷为你请功。”
士兵与青壮皆是士气大振,守城信心更加坚决。
文选叛军阵中,文选骑在马上,目光锐利的看着城池争斗,激烈厮杀,己方为了登上城池,已经死伤数百人,但他却是一点也不看在眼里,脸色不改,尽是冷漠神情。
直到天色将晚,文选才无奈挥手道:“传令,收兵。”
很快,叛军如潮水一般退去,李夫瑞极是振奋,他知道今日城池无忧,明日援兵赶到,便可击溃叛军了。
然而他却不知道城外的叛军确实是无忧,然而城池内部却是出现了不稳。
因为城池内部也有豪强,这些人对新法也是不满,怀有敌意。
天下士绅是一家,他们相互通婚,同窗就读,同科应考,以文会友,相互举荐推崇,这一层又层的关系,早就让他们彼此相连,任何人的举动,都有可能牵动无数人的反应。
深夜,城内豪强王添柄的府中,他长子王正行找到他,对他道:“父亲,下人回报,说镇江魏绳开兵威大盛,德安张涛攻城略地,宣州万桂年气势炙烈,信州钟聪声震大地,端州苏坛亦是声势日渐壮大。
纵观当今天下之局势,已有王朝末路,天下鼎革之势,我家当积极争取,光大门楣。”
王添柄脸色凝重,但目光凌厉,好似饿虎待兔一般。
只见王添柄在书房来回走动,但是却一言不发。
王正行又道;“自秦以降,无三百年不灭之王朝,如今大宋自太祖开国至今,算算时间,已两百六十多年,以近极限,再结看当前局势,孩儿断定大宋灭亡就在这一次,还请父亲早做决断。”
王添柄听罢,猛然回头,道:“你欲如何?”
王正行精神一震,正色道:“起兵夺城,与城外文选结成同盟,共图大事,他日逐鹿,可争天命。”
王添柄见儿子竟有如此远大志向,不由得也是激动,但一想到失败之后,家族覆灭,他身为家主,又是举棋不定。
王正行一眼看穿他的心事,劝道:“父亲,身逢乱世,最不切实际的举动就是把希望放在他人身上,等待他人救援。如今天下豪强四起,朝廷应对不暇,倘若我们畏首畏尾,毫无作为,他日刀落下来便无还手之力,届时,家族覆灭更是不可避免,还请父亲三思。”
这句话击溃了王添柄最后的挣扎,他最后把心一横,握紧王正行的手腕,道:“正行,爹老了,做不得这样的大事,以后你便是我王家家主,化家为国由你,家破人亡由你,你放手去干吧。”
王正行激动难耐,他郑重撩起下摆,对王添柄叩首道:“请父亲放心,王家之兴衰,比正行的性命更重要,正行必不负父亲期望,若王家将灭亡,那么在此之前,正行必已粉身碎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