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赵昀走到旁边石桌边坐下,吴渊小心的半弯着腰,站着边上。
赵昀又道:“朕亦是知晓那些士绅有良善,也有拥护朝廷的,但你不得不承认在他们之中,败类也是有大半。
这些人名下的田地,大半都是历代先人通过各种巧取豪夺得来的,否则,哪有那么多人愿意卖地?
不说其他,便说这士绅家里的奴仆,这些人从何而来?你可不要告诉朕,说他们的爹娘心甘情愿,欢天喜地的把他们卖了,这话若是你自己相信,你便卖了儿女试一试。”
吴渊在州县为官多年,对底层百姓的苦难自是心里明白,自然也知赵昀的话基本属实。
赵昀见吴渊无言以对,嘴角露出笑容,又接着道:“士绅田地既然大半来的不光彩,很下作,如今朕将之取回,还给穷苦百姓,实现重新分配,让人人有田地,户户有家业,利国利民,何错之有?
虽然新法会让一些良善士绅利益受损,但是你也不得不承认,士绅身上或多或少都有原罪,如今只是将田地收回,不追究他们的罪责,他们若是知足,便无事了。
卿家,朕希望你明白,这是以最小的代价,换取整个天下百姓的彻底翻身。”
“可是,,,可是这会逼反士绅的!”
吴渊反对新法的最大原因,就是担心士绅造反,他们有钱有粮有人,又读了书,造反的力度就不是一般了。
“反就反吧。”
赵昀一脸从容,丝毫看不见担忧之色。
赵昀道:“昔年隋炀帝无视百姓困境,最后百姓没有活路,终于招致天下汹涌,何其强大的王朝也是一朝覆灭。
如今我大宋百姓,比之那时又有哪里强了?”
说着,赵昀命高实从书房取来一份奏折。
赵昀道:“卿家看看,这是福建路安抚使送来的奏折,就在上月,福建路发生了一起百姓造反事件,虽已平定,但死伤依然有三百余人。
算上之前的,朕登基短短两年时间,已经发生四起百姓造反之事了,他们为何造反,自是不必朕多说,难道你也要朕学隋炀帝,无视百姓苦难吗?”
吴渊无言以对,沉默下来,在心里反复思量赵昀的话。
赵昀站起身,“卿家若是没有什么疑议,便早些回镇江去吧,新法很快就要推行全国了,那时候,才是真正检验你们这些官员的时候,希望卿家不会让朕失望。”
说完,赵昀走了,只留下吴渊傻傻的站在那里。
此刻的吴渊,只感到赵昀是那样的大公无私,一心为民,对赵昀的感官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对新法的抵触也不再强烈了。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恒盛二年六月十七日,收获的喜悦在仁和传递,人人欢腾。
这一天,到了粮食收获的时候,田间地头到处是忙碌的身影,人人脸上挂着笑,眼角有泪,成堆成堆的粮食堆成小山一般,人人喜极而泣,趴在粮食上面哭成泪人。
尽管此时已经有县衙书吏在征缴赋税,十税一,但这样的税赋对于百姓而言完全可以承担,交完赋税,他们依然可以粮食满仓,不再有忧愁。
周边各县的百姓,很多都来亲身观看,当看到仁和百姓户户分到三十亩地,现在有了这么大的收获,他们都是满脸满眼的羡慕,期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