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行简也看向李茂昌,淡淡说道:“本官与你似乎并不认识,不知你我在何时有过交集?”
李茂昌对乔行简拱手作揖,道:“乔相公贵人事多,自是不记得,二十五年前相公你任通州知州,那时下官乃是通州义仓主簿。”
乔行简细细回想,恍然大悟,“哦,想起来了,还记得那时本官初到任上,当地官员为本官接风洗尘,义仓的官员也在,之后本官还与当地官员有过几次饭局,只是对你,本官却是印象不深。
反倒是那时候一个蒲姓的义仓官员,本官印象颇深,却不知何时本官与你分赃,你且细细说来,本官再回忆一番。”
李茂昌看了乔行简一眼,见乔行简坦然自若,又转头看了看陈贵宜,见陈贵宜满脸严肃,他满头大汗,最后竟然是直接跪在地上,向乔行简赔罪。
他哭诉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还请乔相公将军额上能跑马,宰相肚里能撑船,原谅下官一回。”
陈贵宜此时哪里还能不明白是怎么回事,他大怒,对李茂昌喝道:“说,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给本官从实招来。”
没办法,李茂昌只得是老实交代,原来这回他被抓了,生怕自己受到惩处,想到自己曾经在通州任职,而乔行简也曾经在通州当知州,而现在乔行简却是贵为当朝右丞相。
于是李茂昌便有意把乔行简给牵扯进来,到时候陈贵宜惧怕乔行简的地位,必定不敢深究,这样一来,他也就没事了。
可是出乎他意料的是,陈贵宜竟然连乔行简也敢得罪,一点也没有顾虑,如今两人当面对质,他哪里还敢胡乱编排下去。
得知事情真相,陈贵宜大怒,“来人,将李茂昌仗打三十大板,押入监牢,不得任何人探视。”
两个衙役上去,对着李茂昌便是一顿板子狠狠的打,才七八板子下去,李茂昌便屁股开花,再到二十几板子时,他再也是挨不住,昏死过去。
人被带下去,陈贵宜一脸歉意,对乔行简拱手谢罪,道:“此次误会相公,全因下官鲁莽,明日下官便去官家面前请罪,待到大朝会,下官亦是在百官同僚面前为相公赔罪,恢复相公声誉。”
乔行简心中恼怒,但毕竟自己的身份体面还是要顾及,他只是语气稍稍不悦,淡淡道:“以后使君注意便是,时候不早,本官回府了。”
说完,乔行简厌恶的看了一眼陈贵宜,不再多说,转身离去。
陈贵宜心中愧疚,亲自将乔行简送出府衙大门,目送乔行简离去,他这才匆匆返回,前来向赵昀谢罪。
“陛下,臣鲁莽行事,险些毁了乔相公一世英明,臣无颜再立于朝堂,还请陛下将臣罢免,以给乔相公一个交代。”
陈贵宜满脸羞愧,说话几度哽咽,对自己很自责。
赵昀心下不忍,但仍然语气严厉,正色道:“怎么,难道卿家是要打退堂鼓吗?”
“臣,,,臣委实难以面对乔相公,还有那指责臣的百官同僚。”
赵昀走上前,眼睛紧紧盯着陈贵宜,严肃道:“查案如征战,征战胜败常有,但败了不可怕,怕的是不吸取教训,查案对错亦是常有,错了也不可怕,怕的是知错不改!”
赵昀爱之深,痛之切,一点也没有放弃陈贵宜的意思,并且依然对其抱以希望,这令陈贵宜大为感动,大好男儿,竟是虎目含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