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章封侯的消息,一下子就传遍了整个宥阳,紧接着短短数日之内便传遍整个江宁府,若非这个时代的通讯并不发达,消息滞后,只怕整个江南路都能传遍了。
盛家大房那边,当初刚刚听到徐章被封永平侯,而且还是世袭罔替,官家赐下丹书铁券的时候。
李氏甚至直接生出了悔婚的念头,甚至已经开始谋划着怎么把长柏那桩已经说好了却因为各种事情耽搁了的亲事给退掉,再去徐家求娶徐谨言的嫡亲妹妹徐明月了。
可当李氏把自己的打算告诉丈夫盛维的时候,却被盛维当头一阵呵斥,吃了好大一阵排头,把李氏郁闷的不行。
李氏还有些委屈。
当时盛维是这么说的:“咱们宥阳盛氏,虽不是什么传承数百年,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却也不是那等随意毁诺,趋利附势的小人!”
“为商者,当以诚信为先,实在为本,他们何家又没有作出半点对不起咱们盛家的事儿,再说了,当初是咱们家梧儿离家出走,耽搁了人家何大姑娘,是咱们对不起人家在先,如今又怎能作出这等事情来。”
李氏却犹有些不甘心:“什么叫咱们对不起何家,当初若不是他们何家眼见着咱们长梧立了军功,马上就要进京领赏,被正式封官儿了,他们何家怕是早就悔了婚,把女儿嫁给旁人了!”
“胡说八道!”盛维面色一变:“我与何兄乃是多年好友,咱们家和何家在生意上也多有合作,何兄是什么人,我心里头有数,他绝不是那等言行不一,出尔反尔的人。”
“况且人无信不立,若是随意撕毁婚约,咱们盛家日后在宥阳如何立足,日后还有谁敢和咱们家合作!”
盛家乃是经商起的家,盛家大房更是以经商为生,原本在盛维父亲那一辈,几个不孝子已经把盛老太爷留下的偌大家业败的七七八八,连现如今宥阳盛家大房的的这处祖宅也被卖了。
好在有盛老太太护着,大房这边盛维和大老太太还有盛维的几个姐妹,这才没有遭人毒手,后来盛老太太更是从自己私房里头取出一些,给盛维作为本钱,这才有了如今愈发兴旺的盛家大房,有了如今的宥阳盛氏。
李氏被盛维说的哑口无言,想要继续反驳,可看着盛紘那坚定的神情,话到了嗓子眼,却又不得不重新咽回去。
“前些时日,梧儿叫人带了信回来!”端坐在李氏身边的雕花靠背大椅之上,盛维端起茶盏,手捏盖子拨去面上漂浮着的茶叶,吹了吹,轻轻抿了一口。
如今盛家上上下下,用的都是泡茶的法子,而非现下正流行的调膏击拂,虽少了许多滋味,却胜在清冽,能够将茶叶的甘香激发的更加淋漓尽致,回味无穷。
“梧儿有信送回来?”李氏一惊一乍的道:“我怎么不知道?”
盛维道:“今日一早,梧儿的信才刚刚送到我手里!”说着盛维便从袖子里头,取出长梧寄回来的信,递给了李氏。
李氏飞快把信拆了,如获至宝的捧读起来。
不一会儿了,李氏的脸上就露出灿烂的笑容来,神情也变得有些激动,就连捧着信纸的手,似乎也有些轻微的颤抖。
“既然已经看过信了,你就尽早准备着,我待会儿就去何家,等梧儿一到宥阳,就把他和何大姑娘的亲事给办了。”
说着盛维眉宇之间露出几分忧色:“可别拖着拖着,又给耽搁了!”
长梧在心里头虽然没有明说,可盛维猜也能猜得出来,长梧特意写信提及自己的亲事,让他和李氏帮忙操办,尽早落定,定是有什么可能会导致这桩亲事继续往回推迟的缘故。
李氏纠结片刻,还是选择了妥协:“也罢,儿孙自有儿孙福,既然梧儿对这桩亲事也没意见,那就尽早落定吧!”
如今长梧乃是神武军的军指挥使,管的还是马军,被授了游骑将军。
倒是徐文,出乎夫妻二人的预料,竟然官儿做的比长梧还大,如今依然成了从四品的宣威将军,领着神武军都虞侯的缺,兼掌神武军的火器营。
听长梧说,这一次徐文在平叛之中立下了不小的功勋,这才一下子平步青云,成了他的顶头上司之一。
都虞侯掌管着的是全军的军纪刑罚,长梧虽是马军军指挥使,却也得受徐文的下值。
·······
大湾村,徐家宗祠之外,原本的牌坊前头,还有一座新的牌坊正在建设,官家甚至还亲自赐了一副墨宝,上书忠勇之家四个大字。
这可是官家御笔亲书的墨宝,上头还盖的有官家的玺印,这可是足以流传后世的东西。
至于原本,已经被装裱妥当,挂在了徐家宗祠里头。
大湾村的老老少少们围在四周,看着村里的汉子们和衙门的人配合着快速修建着牌坊,教头结耳的讨论着,目光之中,神情之上,尽皆显露出无比的羡慕。
“老徐家这可是一步登天了,老徐叔估计做梦都能笑醒!”一个四十多岁,和徐青福同龄,而且关系不错的傅氏族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