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蕊初身量瘦小不小,瞧着年岁也不过十三左右,不过是个半大的孩子,加之一身宫装,做女官打扮,而且何四九在东京城里交友广阔,恰巧听说了午时宫门关闭之事。
这才动了心思,出手将蕊初救了下来。
蕊初不过是个半大孩子,又久居深宫,哪里知道人心险恶,面对救下自己的何四九,当即便将所有的事情和盘托出,跪在何四九面前,央求何四九带她出城往禹州送信,叫禹州团练使赵宗全拿着兵符调兵入京救驾。
也幸亏这丫头遇上的自小便向往古之任侠的何四九,若是换了别人,只怕老早就把她给捉了,取了她身上的兵符和血诏,押去兖王跟前领赏,换一身富贵去了。
蕊初闻言不由得一愣,就连已经塞入口中的馒头和鸡块也忘了咀嚼,随即便深以为然的点头道:
“那几个叛军都只是远远的见过我,并不一定能够认出我来,不过宫里头认识我的人不少,画像的话,想必是有的。”
何四九沉声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万一被人认出来了,那可就……”
蕊初的面色也立马变得极为凝重,旋即便皱着眉头,焦急的道:“何大哥,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何四九道:“为今之计,只有一个法子!”
蕊初赶忙问道:“什么法子?”
昏黄的烛火映衬之下,何四九盯着蕊初的眼睛,沉声说道:“若是蕊初姑娘信得过何某的话,何某愿替蕊初姑娘往禹州一行。”
烛光昏暗,可何四九的眼睛却异常璀璨,宛若夜空之中绽放出璀璨星光的星辰。
蕊初心中触动不已,此时此刻,何四九的身形在他的眼中不断拔高,那昏暗的烛光好似化作了无尽金芒,宛若沐浴在金光之中的神人真人。
“何大哥!”蕊初下意识便喊了一声:“可若是如此,所有的危险不是也都落到了何大哥的肩上?”
望着何四九的眼神之中,除了崇拜和感激之外,还有浓浓的担忧。
何四九洒然一笑,柔声说道:“义之所至,纵死何妨!”
“若能将血诏和兵符成功送出,拨乱反正,拯救官家和皇后于水火,结束如今东京城的乱像,便是刀山火海,何某也敢趟上一趟!”
何四九面容一片坦然,平静的眼眸之中,隐隐有火焰在燃烧。
古之任侠,义之所至,虽死无悔。
“何大哥打算怎么出城?”蕊初问道。
何四九沉眸低吟片刻,才道:“出城倒是不难,可难就难在,如何悄无声息的瞒过守城军卒的搜查,将血诏和虎符安全的带出城去。”
蕊初道:“我在宫里的时候,和嬷嬷们学过一些针织女红,倒是可以帮何大哥把血诏缝在衣服里头,只是虎符的话······”
说着蕊初便将贴身藏在怀里的包裹取了出来,一点一点解开,露出里头那块明显是被从某件衣服之上撕下来的布帛和三岁孩童巴掌大小的黝黑虎符。
不过尺半见方的布帛之上那独有的龙形云纹,和布帛特殊的材质,便突显出其不凡之处,布帛之上,还有一枚枚数寸大小的血色文字,与一般的书法不同,上面的文字一看就不是毛笔所书。
正如蕊初所说,布帛倒是好解决,缝在衣服里头,多加几个补丁,只要手艺不错的话,不仔细翻查,是搜不出来的。
禁军们在各处城门不妨,严厉管控进出的百姓,但也不可能将每一个人都里里外外的搜查的彻底,尤其是底层的百姓里头,可不像大户人家那么讲究,小娘子们抛头露面的到处都是。
总不能将每一个过路的小娘子都里里外外搜查一遍吧!若是当真那样的话,估计不用两日,就得激起民愤,届时只怕整个东京城都得乱起来。
谁家没个媳妇女儿的,今日他们能这般对别人,焉知他日不会这般对自己的家人。
虽说禁军未必会搜查的这般仔细,可若是万一遇上了,那先前所做的所有努力,岂非都功亏一篑了。
而且兖王若是拿到了兵符和血诏,调动城外西郊大营的二十万禁军,届时大事定矣,怕是再无转圜的余地了。
何四九沉吟片刻,眉心皱成了川字。
蕊初也没什么好主意,口中的美味的烧鸡伴馒头咸菜也没了味道,犹如嚼蜡。
何四九小心翼翼的出了地窖,回到自己屋里,取出一套衣物,送入地窖之中。
蕊初选了半天,思虑再三,挑来挑去,里衣外衣都选了个遍,都没能选到合适的。
最后看到何四九脚下的鞋子,忽然眼睛一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