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连自己的亲眷都护不住,那咱们还做的什么官。”
盛紘被说的愣了一下,长柏却目光深邃起来,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徐章所言,正是长柏心中所想。
读书科举,入仕为官,除了出人头地,光宗耀祖,为民请命之外,仅剩的奢求,不就是封妻荫子,让自己的亲族好友过上更好的日子。
若是连自己的亲人都庇佑不了,那这个官做起来还有什么意思。
回过神来,盛紘看向徐章的目光已经有了些许变化。
便是盛老太太,听了徐章这话,也不禁微微颔首。
那些个一心为公,不在律法允许的范围之内,替自己和家人谋半点福利,铁面无私到连自家的族人都要翻脸的人却是让人值得敬佩。
就像已经故去的蔡大相公,人虽已逝,可名声却一直流传了下来,就连牌位都被供奉到了太庙里头,享受后人香火。
蔡大相公却是值得敬佩,这样的人崇高可敬,是世人们都该学习的榜样,尤其是朝廷的官员们。
可世上的绝大多数人,怕是都不想自己的子侄后辈,成为蔡大相公那样真正一心为公,全然不顾家庭妻儿的人。
至少盛老太太和明兰,都不希望看到自家被寄予厚望的外孙和丈夫变成蔡大相公那样的人。
“哼!”
盛老太太重重一哼,双目之中泛起了些微寒光:“咱们盛家的底蕴虽然不深,却也不是什么能够任人拿捏的门户!”
“此事若当真是有心之人刻意为之,定不能姑息。”
盛老太太素来是个什么事儿都不上心的性子,这么些年下来,一直在寿安堂里修身养性,唯一动弹的一次,还是上次顾念着盛家满门女眷的名声,拉下面皮,亲自跑了一趟永昌伯爵府,和吴大娘子定下了墨兰和梁晗的婚事。
如今这回,着实已经触动到了老太太的底线。
“母亲说的是!”盛紘的眼眸之中,也闪烁着冷厉的微光:“咱们盛家虽不是什么高门大户,却也不是那任人捏扁揉圆了,也不知反抗的人家。”
“今日他们敢对长梧媳妇下手,明日岂非就敢对咱们二房的子嗣动手了?”
“如今长榕尚且年幼,海氏才刚刚替柏儿生下长子,这个时候,可容不得有半点马虎。”
越说盛紘的脸色就变得愈发凝重,神情也愈来愈冷。
盛紘这辈子最在意的,便是盛家的兴盛和传承。
当初卫小娘的事情,那是因为没有证据,而且林噙霜又是盛紘的心头肉。
尤其是现在徐章和盛老太太相继表态之后,盛紘自然要和他们俩常在同一战线上。
徐章当即便叫来王破敌,叫他拿着自己的名帖,先去刑部和太常寺走上一趟,然后再亲自带人去普济寺,定要把这事儿调查清楚。
王破敌做事颇为细腻,正是做这事儿的不二人选。
长柏又打发了身边的汗牛叫他跟着王破敌一块儿走一趟。
这边刚刚安排完事情,明兰和华兰就已经跟着王氏还有如兰自东厢回来了,一直在替何氏施针用药的太医也跟着进来了。
“宋太医,何氏怎么样了?”盛老太太迫不及待的问。
宋太医是个六十多岁,须发银白的老者,擅长的便是妇人之症,平日里主要就是给宫里的贵人和东京城里头那些大门大户里的官眷贵妇们看病的。
“老太太放心,何大娘子只是受了刺激,一时之间,心虚难以平复,再加上刚刚落胎,身子虚弱,这才有些经受不住。”
“待何大娘子醒来过后,只要静心休养,好好调理身子便无大碍。”
“那日后······”盛老太太关切继续问道。
宋老太医自然知道盛老太太问的是什么,微笑着拱手道:“只要调理得当,日后还是有机会!”
盛老太太闻言眸光一黯:“劳烦宋太医了!”
又对盛紘道:“劳烦老爷送一送宋太医!”
宋太医冲着众人行礼道别,便跟着盛紘一道离开了寿安堂。
将太医送到门口,塞上一张五十两银子的银票,云山雾绕的说了几句话,宋太医自然知道盛紘意思,当即便许诺此事绝不会外传。
然后才坐上盛紘安排的马车,离开了盛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