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仗打与不打,何时打,怎样打,皇上自然有通盘的筹划。”策棱接着道。
“咱们要做的就是豁出命去也要把皇上吩咐的差事办好,哪来的那么多闲话?”
“这些个丘八们挨了我的骂,嘴上虽然再不敢有牢骚,但心里头保不齐还是一肚子怨气。”
“你大军轻装远来,武器辎重都要在这里补充,少不得要和他们打交道。”
“我怕他们在私下里刁难你们,两军闹出龃龉还在其次,误了朝廷的大事,你我可就都脱不了干系了。”
“若是我亲自出城去迎你,他们见我都如此看重你,自然也就不敢轻慢了你们,这才是我出城迎你的原由。”
张广泗听了策棱老将军的肺腑之言,内心是既感动,又敬佩。
他站起身来,动情的道:“王爷如此高风亮节,心系社稷,令下官感佩莫名,请受广泗一拜!”
说罢“呼”的跪了,一个头实实在在的磕在了地上!
策棱忙起身将他拉起来,按在座上坐了,才道:“心系社稷是做臣子的本份,你不必如此。”
“我们三个老家伙为你牵制住了敌人绝大部分的兵力,只盼你能兵锋所至,势如破竹,一举为国家底定这大片的疆域!”
“到时候,这头功非你莫属!”
“王爷放心,”张广泗决绝的道:“这里的态势我都知晓了。”
“敌军大多被皇上用计调过来与你们对峙了,我这趟出征虽然路途远些,其实要遭遇到的敌人并不多。”
“有皇上精心谋划,几位老将军鼎力相助,广泗若是办不下来这差事,就无颜活着回来了!”
“有你这话就好。”策棱是个心有城府,胸有丘壑的深沉人,只淡淡的应了一句,又接着道:“或许你都已经知晓了,但我老头子还是要唠叨几句。”
“俄国人的西伯利亚驿道前年刚建成,通过克拉斯诺亚尔斯克连接叶塞尼河东西两岸。”
“这里是咽喉要道,他们驻守的兵力会多些,据我所知大约在五千人上下,而且在离它不远的坎斯克还有大约一到两个团的哥萨克骑兵。”
“遵照旨意,我自打河面一封冻,就向克拉斯诺亚尔斯克派出了哨探。”
“据他们十几日前回来报说,大约在一个月前,又有约一万名兵士,带着上百门的火炮打从那里经过向东去了。”
“所以你们攻打克拉斯诺亚尔斯克的时候,万不可掉以轻心。”
“攻下来之后不仅要加固防御,还要留下重兵把守,防备着坎斯克的哥萨克骑兵和那一万人回援。”
“就是俄国自西面过来的援军,急于打通叶尼塞河东西的通道,也势必把这里作为主攻目标。”
“我唠叨了这么多,你可莫要嫌我絮烦那,呵呵呵!”说到最后,策棱轻笑了起来。
张广泗素来心高气傲的一个人,若是换了旁人对自己的差事唠唠叨叨的说了这么多,他老早就不耐烦听了。
可是以策棱的位份和资历,他就是心里不耐烦,脸上也绝不敢带出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