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这样一来,战力本就一年不如一年的旗营就更成了一盘散沙,任谁去鼓动,也不敢起来跟皇上叫板了。
经过这样的分化瓦解,绿营的力量得到了进一步的加强,等待着旗营的一定是逐年裁撤减员缩编。
若干年后,就没有什么旗营和绿营之说了。
那时国家就只有一支军队,就是以汉人为主要力量,包含了少数旗人的新军了!
军队中那少数的旗人放在了汉人堆儿里,一切与汉人完全一样,再也没有了高人一等的资本,用不了多久就彻底汉化了。
没有了八旗兵的满州人,还有什么好忌惮的呢?还不是一堆放在砧板上的肉,想怎么切就怎么切,想怎么剁就怎么剁。
果然,他那边正想着,乾隆的话已经说到这里了。
“现在两疆和西域都需要大量的屯垦兵士,各省的绿营都抽调出去不少了。”
“可是旗营里那么多兵士却一个都没动,仍旧是见天儿的无所事事,饱食终日。”
“把能打仗的绿营都抽走了,旗营里的大爷反倒都留了下来,万一内地有了战事,把谁拉上去?”
“这样下去不成,必须把旗营的人也用起来。”
弘晓问道:“皇上,可是要让旗营也去西北屯垦?”
“嗬!你太高看他们了!”乾隆讥讽道:“那些旗营的兵士们几代人都是养尊处优,哪个是种庄稼的料?又有谁能分得清五谷?”
“别说他们根本吃不了那个苦,就是他们肯去,朕还不放心呢,谁知道他们撒下去的种子能不能长出粮食来?”
“那皇上如何将旗营的人用起来?”弘晓又问。
“让他们退出旗营。”
“退出旗营?”弘晓心里不禁一惊。
平日里议事他没有今天这么多的话,可是今天鄂尔泰被皇上给驳得颜面扫地,眼见着气呼呼的一言不发了。
弘昼在会议上从来不跟他的皇上四哥唱反调,讷亲自觉资历尚浅,不敢出声。
其他几个汉臣谁吃饱了撑的会去掺和旗人的事?弘晓觉得自己不能不说话了。
“皇上,按照‘八旗子弟,人皆为兵’的祖制,旗营历来都是世兵制,凡男丁在十六岁以上就可以披甲当差。”
弘晓开口便把祖制放在了前头,希望借此来压一压乾隆。
“虽说自打前几年放开了旗人的生业限制后,这制度有些松动,但大多数旗人男丁主要的营生还是进旗营领月饷和月米。”
“因为,”弘晓也自觉有些说不出口:“因为这些人确实不会干别的。”
“再说,干什么也没有进旗营吃粮拿饷来的轻松,所以这一个人的银米也许就是一家子人的生计之源。”
“若强令他们退出旗营的话,就会有无数的旗人衣食无着了!”
“你倒也说了句实话,”乾隆道:“你也知道旗营的兵士们心里就是想着,干什么营生也不如进旗营轻松省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