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如先反应过来,“扑通”的跪了,口中说道:“民女许月如拜见潘大人。”边说边叩下头去。
潘启不便上前搀扶,不搀扶又心中难受,一时不知所措,惶急的道:“月如,这是家里,又没有旁人,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有话坐下慢慢说。”
月如规规矩矩的行过礼,与潘启一同坐了,却局促不安的搓弄着衣角,低头不语。
潘启怕不能把持住自己,不敢和她提起往事,更不敢诉说儿女情长,于是开门见山的说道:“你这么晚来,一定是有事,且说来我听听。”
“我也知道晚上来多有不便,”月如道:“白天我来过,在门外转了半天,见你家里一直有好多客人,我没敢进来。”
“身正不怕影子斜,我们堂堂正正的,不怕别人说闲话,你来找我,可是为了你兄弟的事?”
“你……都听说了?”
潘启望着她,脑海里不断的浮现出她从前的样子,不觉的有些走了神儿,愣怔了一会儿,才知道月如是在问自己。
“哦,我也是刚刚听说,心里正自疑惑,他那样老实厚道的人,怎的会做出那种伤天害理的事?”
“不,不是他做的事!”月如急道。
“不是他做的,可我听说他自己已经招认了,是怎么回事?”
“本来我爹娘打死都不让说,”月如迟疑着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我弟弟平白无故的枉送了性命。”
“我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只能厚着脸皮来求你了……”
说着她“扑通”又跪了,“只有你能救他了,求你看在我们小时一起长大的份上,救他一命吧,呜呜……”
她越说越悲戚,忍不住哭了出来。
“哎呀,起来!你这个样子可怎么说话?快起来说。”
月如慢慢的起来坐下,掏出帕子拭泪,然后缓缓的道:“人不是我弟弟杀的,和他没有一丁点儿的干系,是有人出了银子,让他去顶罪替死!”
她的声音虽然不高,潘启却听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一个字眼儿划过他的脑海——宰白鸭!
所谓的宰白鸭就是有钱有势的大户人家摊上了人命官司,就出重金收买穷人家的子弟来顶替真正的罪犯去认罪招供,然后去伏法替死。
这种事情早年间就有,但绝少发生,只是这些年,在福建的漳州、泉州,广东的潮州、惠州等地多了起来。
潘启听人说起过,但亲自碰上还是第一次。
“你别急,慢慢的详细说来听。”潘启道。
“去年腊月的一天,家里来了两个人,看穿着是大户人家的,他们中一个人和我爹娘关上门在屋子里说了许久的话,另一个人始终鬼鬼祟祟的在外面把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