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波将约翰逊一行安排到驿馆下榻,又陪同着一起用过了午饭,便和陈宏谋几人一同向西华门来了。
到了养心殿垂花门递了牌子,值事太监进去禀报,转眼就回来,说皇上叫一起进去,众人走进天井时,乾隆已经背着手,气定神闲的站在西暖阁门前了。
陈宏谋几人见了乾隆,不禁一愣,连忙疾趋几步,走到皇上面前,就院子里跪了。
陈宏谋激动得声音都略有些发颤:“台湾知府,钦命出使西洋各国全权特使,臣陈宏谋恭请圣安!”
乾隆几步下了台阶,弯下腰双手将陈宏谋扶起来,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动情的说道:“一别数年,汝咨,你瘦了,比走时也见老了。”
陈宏谋心里一阵酸热,眼眶有些湿润了,忙道;“承蒙皇上记挂,臣铭感五内,托皇上如天之福,臣等幸而不辱使命,向皇上缴旨。”
乾隆的眼睛也微微泛红,他连忙笑着掩饰道:“咱们一群大男人要在这里儿女情长了,来!子丹,咱们一同进来说。”说罢拉着陈宏谋的手向西暖阁里走。
陈宏谋受宠若惊,想挣不敢挣,不挣心里又不踏实,极不自然的跟着进了屋。
乾隆坐到御座上,让众人也都坐了,他挨着个扫视了众人一遍,笑道:“一晃眼快四年不见,子丹也不似原来的英俊后生模样,越发的老成干练了,傅恒你们几个瞧着倒是壮实了许多。”
何志远笑道:“皇上万几宸翰,日夜为国事操劳,却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呵呵呵……”乾隆爽朗的笑道:“你何子丹也学会挑朕爱听的说了,都是一样的人,谁能不见老?”
何志远面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臣与陈大人在英吉利国各得了一个女儿,如今都已经两岁多了。”
“往来信函传递不易,不敢以琐碎家事搅扰皇上,如今面圣,不敢不具实以奏。”
这两个“不敢”听得乾隆大笑起来:“哈哈哈!好!公私两不误,这才是能臣风范!”
“你们信上不说,朕也已经知晓了,如诗给愉贵妃的信里早就说了。回头朕差孙静去你二人府上,给两个千金赏赐些物件。”
陈、何二人齐拱手道:“谢皇上恩典!”
陈宏谋道:“奉旨将刘墉留在了英吉利国,掌管在西洋各国习学的学童及其他一应事务。”
“嗯,几年过去了,学童们也都长大了,在那边呆得还习惯吧?习学得可还努力?”
“回皇上,”陈宏谋道:“刚去时确是有些不适应,慢慢的就好了。”
“若说习学,不仅是学童和那些兵士,就是志远和傅恒他们几个人也都是勤奋异常,每日里早出晚归,有时一个月也歇不上一天。”
“臣知道,大家是心里都憋着一股劲,不能辜负了皇上的爱重,丢了国家的颜面,也不能让夷人看轻了咱们。”
傅恒几个人让陈宏谋夸得微红了脸,乾隆满意的点头道:“好,果然没让朕失望,你们几个人,可说是满载而归,居功至伟。”
何志远道:“臣与傅恒几个人原来还想在英吉利国多呆些时日的,可是去年八月,英吉利国的皇家海军突然不准我们再去习学。”
“找出一大堆借口,嘴上说得客气,但态度却极坚决,前后变化之大,着实令人费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