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芷兰“呼”的坐了起来,睁大了两只兀自带着睡意的眼睛,盯着乾隆问:“你说的是真的?”
乾隆倒让她吓了一跳,笑着道:“看把你急的!你穿的少,小心着凉了。”
说着把她拉到自己怀里躺下,将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我哪能不急?”芷兰道:“乾隆二年出了正月,那六十几个女学生就在翊坤宫开课了。”
“原来说是学个三年两载就能放出去做先生的,可是这一学就是六年多,过了这个年就是七年整了!”
“你还年年往里头增加学员,现在已经有将近两百个学生了,翊坤宫里都人满为患了,就是不见一所女子学堂开起来。”
“眼见着最早进来的学生都到了嫁人的年龄,万一都出去找了婆家,谁还能抛头露面的出来当先生?我这些年的心血不就白费了!”
“呵呵呵,”乾隆笑道:“我怎么会让你的心血白费?谁说女孩子找了婆家就不能出来当教书先生了?”
“我知道你心里急,我和你一样急,可是有些事急是急不来的,要想开民智就必须先移风俗。”
“我能管得了全国的大小官员,却管不了所有的百姓。”
“如果百姓的观念不转变,说什么也不肯把女儿送进学堂里来读书,咱们总不能去人家里硬抢吧?到时学堂开起来不也是干着急?”
“禁止缠足的法令颁布了几年以来,逐渐的收到了效果,不仅女孩子再没有缠足的了,许多已经缠了的也都放了,原来汉人以小脚为美的观念也发生了很大的转变。”
“去年广东和浙江还各发生了一起这样的案子,爹娘强行给女儿缠足,女孩子反抗无果,一气之下去县衙把父母告上了公堂。”
“县里不仅接了案子,还判女孩子胜诉了,把她们的父母传来申斥了一顿,责令他们不得再给女孩子缠足,并且不得因为孩子把他们告上了公堂而挟嫌报复。”
“本来依照法令,至少该判他们枷号三日的,正因为是孩子把爹娘告了,为了不激化矛盾,有伤人子之道,才从轻发落了。”
“这样的事情放在以前敢想吗?从这两件事情上能看出什么?为什么这事情会发生在广东和浙江?”
“这说明开禁通商之后,随着洋人越来越多,本地出去经商行船的人也越来越多,当地的民风渐变,民智渐开。”
“所以,该是以这几个地方作为试点,把女子学堂开起来的时候了。”
“你要忙起来后面的那两件大事,也不能再为教学生分心了,总让你去当先生,也实在是屈了你的才。”
“就在第一批进翊坤宫的那六十几个学生中挑出一些出类拔萃的,成立一个女子师范学堂,专门培养教书育人的女先生。”
“这样一代一代的传承下去,就不愁你的事业后继无人了。”
“将来,中国的女性教育就发源于你的翊坤宫,你说,你的心血会白费吗?”
他的一番话说得芷兰两眼放光,转而又有些失落:“好当然是好,只是我和这些孩子们都有了感情,有的我都当成了自己的孩子看待。”
“要是一下子都离我而去了,我还真有些舍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