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团长嗫嚅着道:“是……是的,总司令!”
“你去告诉西里尔!让他再加快进度!”
“是!”团长听了心头一阵轻松,抬起手就要给他敬礼,然后就可以转身离开了,这屋里他一秒钟都不想多呆。
阿列克谢的话却没有说完:“让他命令所有进入阵地的火炮,瞄准敌军的炮台和重炮阵地,随时准备开火!去吧!”
卫兵团长见他再没有命令,这才敬了一个军礼,转过身快步的走了出去。
岳钟琪已经在寒风凛冽的炮台上站了半夜了。
他一直派出哨探盯着俄军清除路障的进展,因为俄军防线的阻挡,清军的哨探已经不能往远了放,只能靠炮台和瞭望塔来远距离的观察了。
后半夜敌人的工兵打着稀稀拉拉的火把渐渐的向西走去,最后一点光亮都不见了,
瞭望塔上传来的消息很快就报到了岳钟琪这里。
他心中不得不佩服俄军工兵的速度,同时也猜到阿列克谢会连夜把重炮拉进阵地上来,天明后就发起攻击。
他披了大氅走出营帐,带着卫兵一直向东走去,摸着黑上了路北的炮台。
因为怕火光招来敌人的炮击,炮台上也是漆黑一片,除了借着极微弱的光亮能看见大炮的轮廓外,对面的两个人都看不清彼此的模样。
炮台上的千总知道是他来了,忙走到近前打千道:“卑职参见大帅!”
“黑灯瞎火的还行的哪门子规矩?”岳钟琪道:“敌人阵地上有动静吗?”
“大帅,”那千总极有眼色的双手扶住了他的一只胳膊,轻声道:“前面五、六步远就到炮台的边上了,您当心脚下。”
“敌军阵地那里这一整夜都在折腾,因为动静太远,而且他们还故意压低了声音,这里听不太清楚,反正窸窸窣窣的声音一直响着。”
“刚才好像消停了一会儿,现在又响上了,您细听……”
岳钟琪屏气凝神的听了一会儿,果然,在劲风呼啸的间隙里,能听见极细微的响动从很远的地方传过来。
“敌军一定是在摸着黑把重炮运过来了。”岳钟琪的语气很凝重。
“你,还有你,”岳钟琪分别拍了一下那千总和自己身边一名亲兵的肩头:“你们俩到其他三个炮台,还有炮兵阵地上传我的命令。”
“就说敌军的重炮已经进入阵地了,兴许天明时就会发起攻击,我们一定要先发制人。”
“告诉他们,我就在这个炮台上,让他们随时做好准备,只要听见咱们这里开火,就一起向敌军的重炮阵地开火!”
“遵大帅令!”两个人一起抱拳应道,转过身极慢的走了几步,摸到了炮台楼梯的栏杆,把着栏杆小心翼翼的下了炮台。
时间仿佛停止了一样,这个凌晨过得出奇的慢。
岳钟琪裹紧了大氅,坐在两个摞起来的炮弹箱子上一动不动,宛若一尊雕像。
亲兵和炮台的兵士们冻得哈着气,搓着手来回的走动,不时的跺着快要冻僵了的双脚。
终于熬到了天色微明,能朦朦胧胧的看见周围的影物了。
岳钟琪才站起身向前走了几步,举起千里眼仔细的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