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好几个月,何长安再次来到‘酒气近’。
天狐娘子正慵懒的趴在柜台上,醉眼朦胧,猛然抬头、挺胸、夹腿,很流畅的让自己看起来像个大家闺秀,自是十分熟稔。
然后,她便看见何长安走进来,对着她笑了笑,似乎有些拘谨。
但这个十七八岁的少年郎,眼睛真的好看,清澈而温煦,给人的感觉、就很舒服。
何长安对天狐娘子微微点了点头,走到临窗桌边坐下,对屁颠屁颠跑过来的瘸子少年也笑了笑,温和的要了一壶酒,两样时令水果。
然后,从怀中取出一卷书,安静的读起来。
天狐娘子笑眯了眼,抿着嘴嘀咕:‘看看人家读书的样子,就是好看,青羽那厮读书,简直辣眼睛。’
正在沽酒的瘸子少年咧嘴笑着,默默点了点头。
那个青羽,穷酸倒也罢了,主要是每次来都盯着天狐娘子看,还说些不三不四的醉话,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嗯,回头他再敢来,就让小黑咬他蛋蛋……
“坏小子,七想八想的,人不大,心思还重的很!”天狐娘子伸手,在瘸腿少年额头赏了两下暴栗,叹了一口气,道:
“可惜,落花有意开,流水无情过……给那人的酒别掺水吧。”
正给何长安那壶酒掺水的瘸腿少年,气哼哼的扔下水葫芦,心道:‘这个狗日的才是手段高明啊,不动声色的、就将姑娘的心给骗走了。’
然后,又被天狐娘子赏了两下暴栗:“再瞎想,就让老乌龟咬你的蛋!”
少年提了酒,苦着脸给何长安送过去。
“多谢小哥,这是酒钱,不用找了。”何长安摸出一粒碎银,约莫有一钱二分左右。
瘸腿少年脸色一僵,咧嘴笑道:“酒钱加果子钱,是一钱一分银子,你好大方!”
说的有些咬牙切齿,何长安却展颜一笑,微微拱手,道:“多谢小哥夸奖,实在是囊中羞涩……下次吧,下次一定是一钱二分。”
瘸腿少年腹诽不已,一声没吭的走到柜台前,将碎银丢给天狐娘子,嘟嘟囔囔的到门口晒太阳去了。
天狐娘子一手托腮,一手捏着那一粒碎银,轻轻捏揉,脸色酡红,似乎有些醉意。
午后的阳光,均匀的洒进来,照的何长安脸上、身上,让他看起来气色很好,就十分耐看。
‘嗯,百看不厌呢。’天狐娘子低声呢喃着,并了并腿。
“何公子……”妇人刚要开口搭讪,就听到门外一阵狗吠,夹杂着青羽先生的怒骂和惊叫。
“哎呀呀,真是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看这,小黑咋就这么喜欢咬你呢?”瘸腿少年幸灾乐祸的捧腹大笑。
“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这死狗,见面就龇牙,一看就不是君子之狗也。”青羽先生连滚带爬、狼狈不堪的跑进来,犹自愤愤不平。
转头看见天狐娘子,登时心情大好,振一振有些邋遢的衣衫,轻咳一声:“娘子,几日不见,如隔三秋啊。”
天狐娘子蛮腰一拧,没好气的哼哼两声,“学生的束脩交齐了?”
青羽先生不好意思的搓着手,讪笑道:“我家里还有铺子,那地方位置极好,家传的桂花酒秘方也不错,就差一个当垆卖酒的小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