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啦哗啦地一泡尿撒完,顿觉如释重负,满身地轻松,系好了裤带转身从茅房中走了出来。
满院子中静悄悄地,连一点儿声息也无。而空中的半轮弯月,所洒下来的清冷的光辉,更在无形之中增加了这沉沉黑夜里的静谧。
也不知为什么,从这清冷而沉沉的静谧里,再联想到刚才所听到的她们里的脚步声和关门之声,张梦阳的心中顿时升起了一股极大的不安来。
“师师!师师!”他在心中连唤了两声,便拽开脚步,一溜烟地奔到了前院李师师的客房里去。
果然不出所料,客房中只李师师一人睡在床上,另一张床铺上却是空无一人,芸香已然不知去向。
张梦阳走过去看了看,见李师师微闭双眸,呼吸均匀,由于药物和体内伤势的原因,她睡得很是深沉,对身外所发生之事一无所觉。
张梦阳见她毫无异状,高高悬起的心方才落了下来,知道芸香并无害人之心。但她深更半夜的起来干什么去了?难不成她也去上厕所了?
他从客房中退身出来,来到了院子里,调整好呼吸,脚尖轻轻点地,“嗖”地一声飞上了屋顶。
站立在高高的屋顶之上,借助着月色的清冷的光泽,张梦阳看到院外的街面正东,似有一人的身影在半里之外远远地晃动着,瞧那步伐身形,必是个女子而无疑。
张梦阳一见之下,立马从屋顶上跃将下来,弯身朝那女子追踪而去。
以张梦阳的身法之快,想要追上这女子自是轻而易举?待到距离她稍近之时,张梦阳便将脚步放缓,尽量地不去惊扰到她。
这一距离稍近,他便看得更加清楚了,眼前的这个女子,果然便是芸香。虽然她的步伐迈动得匆忙,但到底是个小脚的女人家,行走的速度即便是再快,其实也快不到哪里去。
张梦阳放轻脚步,紧紧地尾随在她的身后,与她始终保持着几十步远的距离,想要看看她深更半夜地溜出店来,究竟意欲何为。
难道是她许久未见表哥之面,内心里情难自已,虽然表面上装得淡然如水,其实深心里早已经如烈火烹油般地煎熬难耐,迫不及待地要去与她那神医表哥私会去了?
又或者她知道自己表哥的本事不济,最终也难以救治师师的性命得全,担心莎姐姐如杀害窦氏满门那样诛杀她表哥全家,因此趁此深夜之时跑去给他通风报信,让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可是转念一想,即便真的想要让他表哥提前有所准备,也犯不着大半夜的放觉不睡,如此火急火燎地跑去传递消息。试想待到天明之时,跟随着自己和师师光明正大地前去王道重家中,到那时他们表兄妹既见之后,倾吐衷肠和私相授受的机会不有的是么?何必在这深夜里放觉不睡,耽搁这无用的功夫?
张梦阳紧跟着她,一直沿着镇上的青石板道朝东边走去,见她走出了一段之后,再朝左侧一拐,进到了一个小胡同之中。张梦阳随即也紧紧地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