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将会以何种手段对付自己,实在是难以逆料,这个时候让师师陪伴在自己的身边,绝对不是什么明智之举。
可李师师知道了他所面临的危险,却是更加地放心不下,更加地坚持要跟随在他的身旁,无论张梦阳如何地解释、劝阻,全都无济于事,只是告诉他说:
“把我一人丢在家里,我只会为了担心你而如坐针毡,坐卧不宁,那种滋味儿和度日如年有什么区别?还不如陪伴在你的左右,虽说会有些险患,但总强于在家中品尝牵肠挂肚的焦灼之苦。”
张梦阳听他说的也有些道理,心想着如果换做是她一个人身蹈险地,而自己一人僻居于静处,也一样会为她牵肠挂肚,神魂不守的,与其那样,还不如二人结伴共赴危难来得轻松一些,所以也便答应了下来。
李师师穿戴上了庄客的衣帽,看上去直是一个分外俊俏的后生,张梦阳望着她笑道:“只怕那窦员外的手底下从来没你这么个俊美的仆人,望人丛中间一站难免会显得扎眼。”
李师师不以为然地道:“哪有你说得这么邪乎,待会儿那姓窦的来了,这主角啊,不是他便是你,人家这庄上的人们,这会儿全都翘首企盼着一睹你张大英雄的风采呢,谁会在意我这么个小小的家丁?”
张梦阳摇了摇头道:“也不知这事情是怎么搞的,咱俩个明明都一直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来可谓是形影不离,怎么那蒋陈皮却说我跟那姓窦在一起呢?
“就连程老汉来跟咱们汇报的时候,也说窦天纲要携一位当世的大英雄到这里来勒碑刻铭,正儿八经地饮宴几日,细一想来,这分明说的是我呀?可是……可是我压根儿就没见过那个窦员外啊!”
李师师道:“相公,你说他们所说的这位张大英雄,会不会又是一种误会?”
“一种误会,什么误会?”张梦阳不明所以地问。
“我是说,被窦员外当成是张大英雄的那个人,会不会是杯鲁?你两个外观上看去一模一样,几乎别无二致,就连同时下地的双生子也没有你们这么个像法儿的。
“既然人家能把你当成是纥石烈杯鲁,自然也就能把纥石烈杯鲁当成是你张梦阳。所以据我猜测,与窦员外同来的这个张梦阳张大英雄啊,肯定是杯鲁而无疑。”
张梦阳恍然道:“你分析的这个,的确很有些道理,我之前也想到过。可我后来转念又想,杯鲁现在跟黑白教那帮家伙可都是一伙儿的,就算是窦员外和此处的乡民们不认得他,黑白教的那帮家伙岂有不认得他是杯鲁的?怎还会把他当成是张梦阳来对待呢?这事儿绝不是咱们想象的这么简单。”
李师师道:“你忘啦相公,杯鲁可不是心甘情愿地受黑白教那些人的摆布的,只要是机会恰当,他当然想要摆脱他们的掌控,恢复他的自由自在之身。他这番假冒你的身份,说不定就有可能是寻出了这么个机会来呢。”
张梦阳想了想,继而又摇了摇头道:“还是不对,别忘了那丑八怪可是逼迫他服下了黑白噬魂丹的,那种毒药既然种在了身上,世上是没有药物能够彻底地清除干净的。
“只能按时服用解药以求延缓发作。而解药只掌握在他们的丑八怪圣母手里,也就是说,只要离开了圣母,杯鲁就是个死,除非是他自己不想活了。”
“那就奇了怪了,既然跟窦员外同来的这人不是杯鲁,那他会是什么人呢?难道又从哪儿冒出来个跟你同名同姓的家伙不成?”李师师黛眉微蹙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