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略有些释然地笑了笑,心想这样忠心而又能干的贴身丫鬟,在这天底下打着灯笼可也难找呢,相公虽说遭逢坎坷,迭经磨难,不过说到底也还算他是个有福之人,不仅能顶替着杯鲁的名头儿在北国高官显赫,呼风唤雨,还能得到暖儿这样的小丫头尽心尽力地服侍照顾,也算是不幸中的幸事了。
参汤熬好了,暖儿揭起锅盖来,一股淡淡的草药味儿夹杂着鱼肉的鲜香味儿,瞬间便弥漫了开来,这味道使得安坐在舱篷里的李师师,几乎有些精神一振的感觉。
暖儿拿起勺子来舀了一小口,砸吧着嘴尝了尝,觉得味道略有些淡淡的苦涩,顺着喉咙咽下之后,口腔里竟还能约略地感觉出隐隐地鱼香与甘甜之味,便知道这锅汤到底没有被自己给糟蹋掉,给老爷服下之后一定会大有补益,于是便兴奋地对李师师说道:
“姐姐,参汤已经熬好了,美中不足的是这会儿还太烫了些,你说这锅汤要是全都给老爷服下的话,他会不会很快地就能恢复过来?”
李师师道:“咱俩都不是郎中,这个谁能说得准呢!只盼相公他吉人天相,得了你这棵宝参之力的助益啊,立马就能变得活蹦乱跳起来。只要相公得能无恙,就算是减损我十年的寿算,我李师师也是心甘情愿呢!”
暖儿道:“我也和姐姐是一样的心思,只盼着老爷安然无恙,就算是折我二十年的寿算,我也是心甘情愿呢。”
李师师听了这话,无奈地摇了摇头,苦笑着心想:“我这一回合,可又让她给比了下去啦。”
等把参汤晾凉了一会儿,暖儿拿起勺子来轻轻地舀了小半勺,凑到嘴边尝了尝,觉得温热适中了,便和李师师一起把张梦阳扶坐了起来,连拍带哄地把他弄醒,把参汤盛在粗瓷大碗里,一口一口地喂他喝下。
一连喝了两大碗,张梦阳突然变得有些神智清醒了起来,他睁大眼睛看了看暖儿,又看了看李师师,然后怔忡忡朝舱篷之外呆看了一忽儿,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大叫了一声:“我要撒尿!”
说完,就赤身裸体地挣扎起来爬到了篷外,站在船舷之旁哗啦哗啦地撒了泡长长的尿。
好容易尿完了,才又睡眼惺忪地爬了进来,躺到后拉过被褥来盖在身上,闭起眼睛来重又睡去。
李师师和暖儿互相对看了一眼,两人的表情上都闪现着欣慰喜悦的神情,知道他虽然睡得太久,头脑里难免混混沌沌,有些癔症不清,但精力到底还是恢复起来了,竟然还知道爬到被窝外面去小解,只此一端,足以证明他的身体已无大碍。
李师师和暖儿所料不错,张梦阳经过了这长时间的深眠大睡,体力和精力皆已经得到了极大的复元,他在睡梦之中虽说混混沌沌,但却梦到了和暖儿在燕京城里相处的那些日子,得空便与她相互推拿按摩,或者按照《神行秘术》所记载的行功法门,导引着体内残存着的微弱真气,在全身的经脉之中周流运转。
如此那真气心随意走,在他全身的经络之中一周天一周天地重复下来,使得他体内的真气也以令人惊叹的速度,不断地再生、凝聚、奔流起来,加入到了行功的气流之中,不断地补充着他的精力,恢复着他的体力。
虽说在梦里,他仿佛是按着《神行秘术》记载的方法来行功的,但在潜意识的深处,他却是按着老师大延登所授的法门来做,这种法门较诸《神行秘术》文字所载,更加地绵劲精纯,对他真气亏损严重的身体,也有着更加良好的修补和恢复的作用。
而今再加上暖儿和李师师喂给他的黑鱼参汤,更是在本已热旺的真气当中投入了一把薪柴,越发促进了他真元之气恢复的神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