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结奴一双吃惊的眼神中,霎时间流露出了些许的欣慰来,喃喃自语地说道:“真丫头认得不错的,果然你才是咱们的杯鲁孩儿。”
张梦阳没想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不知道该当如何回答才好,心情一激动,犹犹豫豫地念叨着:“这个……这个……”
只是他光顾着该怎么措辞应答蒲结奴了,可身后黑白教众和红香会弟兄的打斗并未收手,一柄朴刀趁着他这一微愣神的功夫,对着他的后背便就斜劈了过来。
蒲结奴叫了一声:“小心!”张梦阳知道身后有人来袭,赶忙揪住蒲结奴朝斜刺里急滚。
可是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身后那人所使的朴刀扫中了右股和左腿肚子,霎时间鲜血淋漓,伤得着实不轻。
张梦阳受伤,蒲结奴倒地,红香会众虽然处于劣势,但也拼死抵抗,毫不气馁,黑白教想要短时间内尽数解决了他们,却也不是顷刻间便能办到之事。
只听杯鲁的声音嚷嚷着说道:“圣母有令,此处距离朝城不远,赶紧地把这些人全都料理了,莫要打扰得金兵出洞,那样一来可就后果不堪了。”
整个院落之中,一时间全都是喊打喊杀和兵刃撞击之声。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惊呼之声自上而下地传入张梦阳的耳中,张梦阳抬头一看,但见一个白衣女子的身影正从树冠之上直堕下来。
张梦阳吓一时间吓得几乎都要窒息了,大叫了一声:“师师!”与此同时迅疾地纵将过去,伸出双臂来在空中把李师师接在手上。
张梦阳不敢在这刀光剑影之中多所耽搁,抱着李师师随即跃上殿顶,飞上树梢,朝着西方满天的黑魆魆里狂奔而去了。
也不知跑出了多远,李师师在他的怀抱之中有气无力地说道:“刚刚我在树上好好地,不知怎么突然就胸口烦闷起来,还有点儿想要呕吐的意思,四肢也绵软无力,糊里糊涂地就从树上掉下来了。相公,我可真是没用!”
张梦阳道:“师师莫怕,这定是红香会的那帮家伙们施放的毒香尚未散尽,你是受了那毒香之气的熏染所致,不碍事的。等到前边找个地方歇息一会儿,喝上半碗冷水便可消解的了。”
李师师嗯了一声,只觉得有些头晕目眩,也就闭起眼睛来,不再说话。
张梦阳奔跑了一阵,感到两腿上的伤势隐隐作痛,血液浸染了裤管,感觉粘冷潮湿,极不舒服。
他知道再这么疾驰下去必定会造成失血过多,万一昏厥过去那可就大事不妙了。眼下急需寻找一个隐蔽安身的所在,好好地收拾一下伤口,同时也让李师师稳稳地睡上一觉,有益于她身上所中毒香的排解。
又朝前跑了约摸有十来分钟的样子,张梦阳奔进了一座不大的村庄里面。这座村庄黑漆漆地一片,悄无人声,他接连地敲打了好几家的院门、柴门,可却全都换不回一丁点儿人声,只有或远或近的鸡鸣狗吠之声,在昭示着这个村庄还略有一些生气。
“这莫不是连一个生人都没有,全都逃亡了的鬼村吧!”想到此,张梦阳禁不住脊背发冷,浑身的汗毛孔几乎都直竖了起来。但他随即又想到,这或许是李俊大哥他们的手笔,村里的人全都被他们抓去了,准备带到暹罗国去享清福也说不定。
如此一想,他的精神便稍觉松弛了一些,抱着李师师不再停留,沿着村里的道路直掠过去。跑过村子的另一头的时候,怀中的李师师嘤咛一声,紧皱眉头,眼睛紧闭,一脸痛苦不堪的表情。
张梦阳停下身来,低头看着她问:“师师,你感觉怎样?”
李师师答道:“感觉胸口烦闷得紧,直要透不过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