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犹豫了一瞬道:“管他呢,既然他没回来,咱就还到庙里去找他去就是了。”
李师师也道:“就是,反正你跑得快,咱们再玩儿一次腾云驾雾的把戏岂不妙哉!”
张梦阳笑道:“好,这也算是公私两不误吧!”话音刚落,李师师已然被他给抱在了怀里,喝了一声“起”,而后就飞上了树梢,在黑暗之中朝城门之处闪去。
李师师被他抱在怀里,悠悠地道:“可惜这会儿天都要快黑透了,看不清天上云和空中的鸟,也看不清远方的田野和近处的房舍,这腾云驾雾的感觉呀,可是打了不少的折扣呢。”
一转眼的功夫,他们二人已经跃下了城头,又回到了城外。
待得临近吕祖庙之时,张梦阳借着暮色的昏黑,陡然间刹住了身形,将嘴巴凑在了李师师的耳边说道:“咱们绕到后面去,从院后的围墙处偷偷进去,看他们在里头做些什么勾当。”
李师师忽然说:“相公,这庙外面原有许多金兵把守着的,怎么我看前边那些火把下晃动的人影,不像是你们金人的打扮啊,看样子倒像是梁山泊里刘广手下的那些喽啰,是天色昏黑我看不清楚,还是发生了什么变故?”
张梦阳本没有在意,听李师师这么一说,方才张目望将过去,果见一些明灭不定的火把照耀之下,不少服饰驳杂不一的人影在山门之外幢幢晃荡,与耳重金环、披甲而左衽的金兵士卒大不相同。
张梦阳莫名其妙地道:“怪事怪事,怎地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外围的金人全都换成了汉人服饰啦?”
李师师并不答话,一双大眼睛注视着山门那边看了片刻,紧接着又道:“你看他们那是干嘛。”
其实张梦阳这时候也已经看到了,聚在山门之外的那群人,正逐渐地散落开来,人人手上拿着强弓劲弩,全都隐身在墙角树后,似在埋伏着等候敌人的来攻。
张梦阳心想,既然山门之处已经发生了变故,那么在这庙宇的四周,说不定也都已经有人埋伏下了,这些服饰不一之人究竟是些什么来头,蒲结奴等人眼下还在不在庙里,如果在庙里的话,此刻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都是难以忖度之事。
他对李师师道:“看样子这庙里头定是发生了什么古怪,这古怪于我有没有坏处,可是难说得很,咱们可更加地要就去察看一番了。”
李师师轻轻地打了个响指应道:“很好,就是这么办,英雄所见略同。”
张梦阳嘻嘻一笑道:“用词不当,你一个女人家哪里是什么英雄了,英雌还差不多。”
李师师拧了他一下道:“废话,女人怎么就不能称是英雄了?否则巾帼英雄这词儿是怎么来的?”
张梦阳笑道:“好,好,好,我的宝贝的大英雄,咱这就飞进去看看,里头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儿吧!”
说罢,张梦阳抱着李师师飞身上树,踩踏着树梢,于神不知鬼不觉之中,如一阵风般地滑进了庙宇之内。
张梦阳落在了前殿的脊顶之上,站稳了之后往下观看,发现后面的一进院落映出了火把的光亮来,便把脚尖在脊顶上一点,几个起落之后,落在了一颗较为粗壮的柏树的树杈上。
他和李师师站在了一根虬枝如龙的粗杈上,伸手握住了眼前的一根手腕粗细的枝子,一大摊浓密的柏枝柏叶遮挡在身前,露出的空隙虽说不大,却足以令他们二人清清楚楚地看见树下院落内的大部分情景。
院中忽明忽暗的松木火把,由十几个农夫一样的汉子高擎在手上,所发出的光亮虽说甚微,却也足以看得清人头攒动,聚集在此间的人数颇为不少。原先密集在此的那些金兵,却是一个都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