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梦阳心中害怕之余,暗暗地想道:“原来这上了年纪的女人就是的刘豫原配董夫人,她必定对多多怀恨已极,我今番不幸落在他们母子的手上,看来是生还无望了。可惜我这脚腕伤得不是时候儿,神行瞬移之法无由施展,否则怎会虎落平阳,受他们这些泛泛之辈的欺辱?”
只听那董夫人由刘广搀着,在一张红木椅上坐了下来,开口说道:“那贱人的兄弟?就是下边儿捆着的这个人么?”
刘广答道:“不错,就是此人。这小子由宛子城那边的两个伴当陪着,大老远地跑到咱这边儿游山逛水来了,母亲,你说这可不是天缘凑巧么?”
董夫人半天不言语,而后叹了口气,不紧不慢地道:“儿啊,你的孝心娘是知道的,咱们娘儿两个落到这步田地,虽说跟那贱人有些干系,但主要还是因你那糊涂老子是非不明,须也不能全怨在外人身上。”
刘广不以为然地说道:“母亲总是这么心慈面软,才会落到今天这么个结果的。仇人就是仇人,父亲我们动不得,难道姓钱的那贱人也动不得了么?孩儿早晚要寻个机会,给那贱人来个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让她身首异处呢。
以前孩儿也和你一样心慈面软,这才好没来由地被人欺负到这地方来的,孩儿从今往后,也要学着父亲和老二他们心狠手辣一些才是。那贱人被父亲和老二他们守护得紧,孩儿暂时无法得而诛之,今天便先拿这个臭小子撒撒气也是好的,母亲只管在一旁看着便是。”
说着,刘广转头朝外边吩咐道:“马上在院里架起油锅来,把这臭小子剥洗干净了炸一炸,然后剜出心肝来趁热吃酒。”
外面众人一齐答应,立马便开始忙碌了起来。
董夫人发出了一连串的咳嗽,刘广关切地在她的后背出拍了一阵,道:“怎么了母亲,今天又觉得气闷心痛了么?”
董夫人顺了口气,然后有气无力地说道:“你要是听娘的话啊,就把眼前的这人给放了吧。就算是杀了他,空自出了口气,于咱们又能带来什么好处呢?只不过是更增那贱人对咱们的记恨,更加让你父亲疏远于你,也更加让元瑞有了在你父亲跟前搬弄是非的口实。”
董夫人抬起头来看着刘广道:“儿啊,你不是跟娘说过,你要干办一件大事么?既然要成其大事,就得在这些小事上戒急用忍,谨言慎行,万不可为了一时的痛快,葬送了你自己的前程啊?为娘的这辈子已经是这样儿了,你若是再没有了前程,那咱们娘儿俩在这世上可就真成了孤家寡人,苟延残喘啦。”
刘广听了母亲的话,低头想了一下说道:“母亲,其实你说的这些,孩儿非是不知,只是这些时日来见母亲心疾加重,请不少郎中看过了,都说母亲是急气攻心,愁闷郁结所致,故而今日碰到了这个小子,才想到拿他当做一味药材,给母亲舒解郁闷的,既然母亲这么说,那咱就不杀他了。”
董夫人点了点头道:“这就对了,冤各有头债各有主,那个姓钱的顶替了娘的位置,未见得就是什么有福之人。为娘的被你父亲给废置在此处,也未见得就是什么大不了的祸事,咱们娘儿俩啊,都得想开些,看开些,莫要因小不忍而乱了大谋。”
张梦阳听到此处,心中不免疑问:“什么小不忍则乱了大谋?她口中说的刘广要干办大事,会是桩什么大事?真是奇哉怪也!刘豫和刘麟一直谋算着要化家为国,抢夺赵官家的江山,不论好坏总也算是干办大事,难道刘广这家伙,也想要在他爹和他兄弟的造反当中分一杯羹么?”
刘广答道:“既是母亲如此说,那就先把这小子关起来吧,跟他随行而来的两个伴当也扣留在这里。就算是不杀他,悄悄地把他掌握在咱们的手上,后面兴许也能有点儿用处。”
董夫人道:“这就随你去处分吧。那卷经娘还没有念完呢,我回后边儿念经去了。”
刘广立即吩咐那老妈子:“快扶太太进去,用心伺候着。”
老妈子答应了一声,便又搀扶着董夫人回里边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