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人的东路军虽然看上去颇有些军纪严明的样子,但粘罕的西路军却是一如传说中的杀人恶魔,每攻一地,若是城中稍有抵抗,城破之日必定大开杀戒,不论是男女老幼,一律诛杀。因此太原以北遭受兵燹的城乡,往往是头颅满地,血流成河,俨然是人间地狱一般。
太原守备张孝纯和儿子张浃曾极力劝阻童贯莫要离开太原,以免动摇士气军心,但童贯心中已然被金军吓破了胆,横亘了个金军不可战胜的念头,打着官腔说出了几个自己必须回京的理由,然后又说了些要他们父子身负守土之责,一定不可轻弃城池,务要坚守待援之类的鬼话,然后便匆匆忙忙带上十几个亲随开了城门,快马加鞭地扬长而去了。
所幸张氏父子对朝廷对百姓一片赤诚,面对金人如潮水一般的进攻毫不胆怯,仗着城高池深,组织城内军民多方守御,粘罕虽然软硬兼施,用尽了各种办法儿,太原城却始终坚韧不拔,屹立不倒。
而粘罕也似乎跟张氏父子较上了劲,咬牙切齿地发誓,定要在太原城破之日,在城中大杀三天三夜,良贱不分,鸡犬不留。
就在粘罕把太原城围得铁桶相似,奋力攻打之时,斡离不东路军却因有张梦阳“秋毫无犯”四字的加持,很快地便推进到了离黄河不远的相州。而张梦阳则向斡离不要了一支几千人的兵马,带同着郭药师和大将阿里刮,奔着恩州清河县直扑了过去。斡离不虽也不赞成他带兵去打清河,但看他持意甚坚,也不好一味地阻拦,便也只好由着他去了。
张梦阳在郭药师和阿里刮的拱卫之下,率军从邢州向东渡过了一条大河,又渡过了一条运河,便来到了清河县城之外。
张梦阳趁着夕阳的余晖,望见清河县城城门紧闭,吊桥高起,成头上戍守的宋兵士卒人人披盔戴甲,手执长枪大戟,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张梦阳满意地点了点头,心想:这才是我汉家男儿汉该有的模样。
“哎——也不知道方天和大哥与莽钟离大哥他们在不在这座城中,如果他们果真是在城中的话,如果廖湘子那丑鬼所说的话靠谱的话,我应该很快就能见着姨娘了。只要能找到姨娘,我带着兵马掉头就走,也免得城中百姓看到这些金兵们人心惶惶的。”
张梦阳命一个偏裨小将打马跑上前去,隔着护城河朝城头之上大声喊话,告诉城中守将,杯鲁元帅此来并非是要攻打城池,乃是要寻找一位好朋友的,如果城中能把这位好朋友寻出,并痛痛快快地交出来,杯鲁元帅定会善待城中所有军民人等,绝不滥杀一人。
一番话喊出之后,城上便有人放声回答,告诉城下的金兵稍安勿躁,已经派人把消息报与知州徐大人和本州团练使陈将军去了,片时就有回话。
那员偏将兜马跑回,将情况告知与张梦阳。张梦阳身披重裘,坐在亲兵安设在平地上的一把交椅上,点了点头,挥手令他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