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刚才那折磨得自己欲生欲死的阴寒之感全部褪去了,身体重又恢复了正常。
张梦阳喘了几口粗气,只觉浑身的气力似被抽空了的一般,软绵绵地无所附着处。
他强力挣扎着坐起身来,冲着大延登拜了下去,口称:“小子有眼不识泰山,万望……万望老神仙……大人不记……小人过……”不等一句话说完,上半身便不受控制地朝前抢去,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就此人事不知。
当他醒转过来之时,天色已经全黑,首先映入他眼帘的,是一根根圆木制成的粗糙的屋顶,这才意识到自己似是躺在一个硬实的床板之上,肩背之处被硌得生疼。
转过头去观望,见旁边的那张木几之上,一盏微灯如豆,欲明不灭地点在那里,那位名叫大延登的老神仙却是不在屋中。
这时候的他虽说一觉醒来,但仍觉得浑身绵软无力,想着白天所经历的遭遇,心中对大延登其人颇有恨意,糊里糊涂地琢磨着,怎生想个法子报复他一下才好,否则凭白地让他戏弄了一通,害得自己生不如死,如狗一样地向他讨饶,岂不是太也吃亏,太也没面子了?
想着想着,便又觉得眼皮沉重,慢慢地合上眼睛,重又沉沉地睡去。
睡梦之中,他看到方天和等红香会众兄弟来到上京找他,给他带来了多得数也数不清的七毒软骨香,一车车地自南边运来,车队从城门处一直蜿蜒到了天边,端的是源源不绝。
方天和握着他的手说道:“好兄弟,大家知道大延登那老匹夫作弄了你,特地给你带来了这许多的神香,咱们一起麻翻了他,痛打他一顿,然后再往他身上撒泡尿,只气也把那老匹夫给气死了……”
方天和似乎还说了好多话,但他却是一句也没听清楚,满脑子都是用毒香麻翻了大延登,然后左右开弓地抽他嘴巴的情形,最后好多好多的红香会弟兄,解开裤带一块儿往他身上淋尿,众多尿线汇集成了一个汪洋大海,大延登在其中挣扎起伏,大呼救命。
张梦阳见此情形,只乐得拍手称快,哈哈地大笑不止,由于笑得太过大声,竟致一时喘不过气来,开始不停地剧烈咳嗽,咳得他甚是难受,只想着要把五脏六腑全给咳了出来方才过瘾。就在他自感觉咳得将要断气之时,忽然一只大手按到了他的胸膛处,紧接着一股清凉之气自这手上传来,瞬间遍布在了他的肺腑咽喉之处,说不出的舒爽自适。
张梦阳睁开了眼来,只见大延登站在一旁,正把手按在他的胸膛上,胸膛间所感受到的那股清凉之气,正是由他的手上所传而来。
看到他已醒转过来,大延登便收回了掌力,那股盘旋在胸腹和咽喉间的清凉之气也随即消散。
只听大延登开口说道:“可能是昨天的寒热交攻,损及了你的肺阴之气,寒热之邪瘀滞在肺腑间,才会令你感到不适的吧。我现在已把那瘀滞的邪气给你化去了,你用不着担心。”
天光自门窗处透了进来,张梦阳这才察觉到此时已是第二日的清晨。
“多谢老神仙动手施救。”张梦阳在榻上欠身逊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