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走到一半的时候,莎宁哥自后面追了上来,让扈从的金兵原地等候,跃下马来,拉着张梦阳的手走到了一个僻静的所在。
张梦阳以为她定是有什么要紧事想要告诉自己,没想到她一上来便是抱住了自己,在黑暗中把面纱掀了起来,送给了自己一个长长的香吻。
吻过了之后,莎宁哥告诉他说:“姐姐明天就要东去滦州了,又要好长时间不见你面了。你可要乖乖地听话,莫要让我再为你操心了,知道么?”
张梦阳尚沉浸还在刚才她给予的那热吻的销魂滋味儿里,站在那里呆了一瞬,方才回过神来应道:“嗯嗯,知道了姐姐,你放心,吃一堑长一智,经了这次的劫难,我岂有不长记性的?这次都是我不好,害得姐姐路远迢迢地赶去夹山搭救于我,如果不是这一番耽搁的话,刘豫的事儿可能就让你调查得更加清楚了,斡鲁叔叔之死,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还是一笔说不清道不明的糊涂账了。”
“哪里是什么糊涂账了,凭姐姐这些年来办案的经验,害死斡鲁之人哪,跑不了就是他刘豫。”莎宁哥掠了掠额前的秀发,对张梦阳说道。
“他用这种卑鄙手段笼络中原的官吏或许管用,想照搬来对付斡鲁叔叔,斡鲁叔叔岂能吃他那一套?就算换做是我,我是不会轻易屈从于他的。”
莎宁哥摇了摇头道:“他之所以要毒杀斡鲁,其目的跟对付汴京皇城里的内侍省少监是不一样的。从我的初步判断来看,他这么做,更有可能是想要嫁祸给宋国朝廷,惹得南北两国因此而起刀兵,他也就好趁着天下大乱,从而浑水摸鱼了。”
张梦阳被她这一番话给惊得目瞪口呆,喃喃道:“他……他这不是想要咱大金国出兵,去进攻中原么?他身为大宋的朝廷命官,食着大宋朝廷的俸禄,怎会怀着如此险恶的用心,他这么做,于他又能有什么好处了?”
莎宁哥一边用手指玩弄着他的耳垂一边说道:“真傻,他刘豫软硬兼施地牢笼下了那么许多的有用之人,官场的上上下下,甚至江湖上啸聚山林的绿林草寇,只要是他认为用得着的,他都在想方设法递收入囊中。你想想,他这么做既不想升官也不为发财,还能为了什么?”
张梦阳脑中灵光一闪,拍着脑门说道:“原来,原来是他想要起兵造反,推倒了赵家官儿自个儿当皇帝!”
莎宁哥在他的腮上轻轻地拍了一下说道:“真聪明,我的傻孩子,他的心中一直都在谋划着的,的确是想要有朝一日身登大宝,君临天下。只不过他再怎么四处收买和牢笼人才,想要打败宋国的八十万禁军,那还是差得太远太远了。
他目前唯一的办法儿,就是借助咱大金国的铁骑,把赵家官儿的八十万禁军打他一个落花流水,他便也就好从中取利了。假如我算得不错的话,边境上还会接二连三地有事情发生的,你就等着瞧吧。”
张梦阳忿忿不平地道:“莎姐姐,咱们应该立刻把刘豫图谋不轨的证据,报知给汴京城里的赵家官儿,让他赶紧地把刘豫给杀掉,既给斡鲁叔叔报了仇,也防止刘豫的阴谋得逞,惹得中原大好河山生灵涂炭。”
“你呀,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你也不想想,咱们跟他宋人虽名义上为兄弟之国,而且还白字黑字地载入了盟约,可他们一直想要得到的十六州之地,只拿回了一个零头,他们宋国君臣私下里岂能甘心?况且这几个零头交付给他们之时,娄室又向他们勒索了二亿两白银的赎城费,这一来就更加惹得他们心里面不服了。”
莎宁哥叹了口气又说:“这也都怪他们自个儿不争气,十几万大军攻几座孤城,居然打了大半年都打不下来,咱们也是应他们的请求,才出兵给他们帮了这么一点儿小忙的。可是出力不能白出,给他们要点儿钱也是理所应当。只不过是他们自个儿想不通,觉得委屈罢了。你想有这么大个心结横亘在胸中,咱们这时候却对人家说,你的臣子某某人图谋不轨,意图抢夺你屁股底下的那把位子,他可能信得过咱们么?”
张梦阳挠了挠头,邹着眉头说道:“姐姐说的也是,可是……可是咱们就眼看着刘豫那厮这么胡作非为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