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人家的屋檐下,不想低头也已经由不得自己了,因此娄室等人也没有做那等无谓的反抗,任由这些武士们把他们一个个地捆绑了个结实。
萧查剌面带微笑地说道:“诸位将军莫怪,这么做并非出自皇上的意思,乃是老夫自作主张,老夫深知将军们武艺高强,身手了得,一旦狗急跳墙,图谋不轨,难免会惊了吾皇的圣驾。为了我家皇上的安危,我和近侍局的弟兄们商议了一番,不得不出此下策,暂且委屈将军们一下。待完了事情之后,老夫在亲自安排酒筵向诸位将军们赔罪便是。”
娄室冷冷一笑,对萧查剌的这番解释并不置答一词,只冷眼看了看周遭的环境,但见这处隐秘的山谷虽说不大,但既有花草树木又有小桥流水,一座座的大小石屋参差错落于其间,远远地还能听到禽鸟的啼鸣之声,清澈的溪水之中,肥壮的鱼儿自由自在地游来游去,此情此景,当真如渊明笔下的世外桃源一般,令人油然而生飘飘出尘之感。
娄室等人都想:“阿果这厮倒是会选窝,挑了这么个清幽娴静的好处当行宫。”
萧查剌把他们带到了一丛花圃前的大石屋前,恭请门前侍立的小黄门进去通禀过了,便都一个个地迈步走了进去。
天祚帝耶律延禧端坐在正厅的狼皮大椅上,他的几个近臣都左右分列两旁,辽东五虎和丑八仙中的几位都也都分列两旁立定,都把目光攒射在刚刚进来的娄室等一行人身上。
萧查剌快步上前俯首奏道:“启禀皇上,鹰头嘴一役,将女真贼酋完颜娄室所率领的三千人马杀得个全军覆没,御营亲军和近侍局将士大获全胜,现将娄室以及婆卢火诸人押到,听候皇上发落。”
天祚帝将圆眼一睁,抬起大手来在交椅扶手上一拍,怒声说道:“好大的胆子,你们这帮罪恶滔天的东西,都到了这份儿上,见了朕因何不跪!”
两旁的军士和辽东五虎诸人闻听皇上这么说,立刻便冲上来,对着娄室等人就是一阵拳打脚踢,强摁着他们跪到了地上。
天祚帝又是大喝一声,犹如半空中响了个霹雳的一般:“好你个大胆的娄室,你们把朕的五京全都给夺了去,朕迫不得已逃到了这人烟稀疏之地,你们却还是不依不饶,如今又跑到这里搜山来了,难道你们这帮乡巴佬,非得要把我君臣赶尽杀绝不成么?
娄室被军士摁跪在地上无法动弹,忿忿地说道:“我太祖皇帝及今上兴仁义之师,伐无道之主,乃是替天行道,吊民伐罪,莫说你跑到了这人烟稀疏的所在,就算是你跑到了天涯海角,大金军也定要把你消灭殆尽,取你项上人头而后快!”
天祚帝站起身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然后又无可奈何地坐了下去,强忍着心中的怒气说道:“娄室,你虽与我大辽有着血海深仇,但在朕的心中,始终敬你是个智勇双全的英雄好汉,况且又挥师打败了窃据燕京的萧莫娜,算是替朕削去了一个尾大不掉的藩镇,所以今天把你绑到这里,也不想就这么简简单单地结果了你的性命!”
娄室道:“身为臣子而为人主驱驰,本就随时做好了血洒疆场的准备,既然你想要取我的性命,只管拿去就是。简单不简单的,我也不怎么在意。”
天祚帝道:“朕听说过你的英名,也知道你这家伙并不贪生怕死。正因为你不怕死,朕才决定不拿死来吓你的。圣人云,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放心吧,朕不会杀你的。”
娄室闭起眼睛来不再说话,暗自冷笑了一声想道:“不杀我,难道你还能放了我不成?”
天祚帝接着说道:“不但不杀你,就连头几天落到朕的手上的杯鲁那小子,朕也可以不杀,只要你们能尽快地答应朕的条件,把朕想要的东西送赶紧地给朕送来,朕绝对保证你们这十几个人以及杯鲁那小子全都可以安然无恙,毫发无损地离开我这香草谷,你们意下如何?”
听了天祚帝的这番话,在场之人不管是娄室等人还是辽国大员等辈,人人都是心中一动,都不知他这番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娄室等人心中略微地为之一宽的同时,也都急于想知道他所说的条件到底指的是个什么,他这葫芦里究竟是卖的什么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