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拐李摇摇头道:“你用不着拍马屁,其实能从金人那里脱身逃出来,实属侥幸。他们金人一向自负惯了,且又觉得他们的上京会宁府地处偏远,难有强敌来袭,因此戒备松弛,这才使得咱们在那里大闹了一场,逃得一条性命在此。
只怕是从今以后,那上京城里面可就要戒备森严,与大宋的汴京城一般无二了。咱们再想要如此次这般容易的捣乱一场,还能从从容容地全身而退,那可就难比登天了。”
说罢,铜拐李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至于为什么叹气,连他自己都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隐隐地觉得与什么重大机遇失之交臂了似的,内心里有着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感。
麻仙姑也点头说道:“大哥说得是,我原还以为地盘这么大,打仗这么厉害的金国,他们的京城也得和汴京那样八方辐辏,人多得如山似海呢,没曾想竟连汴京城的十分之一都不如。
瞧他们的皇居也是差劲得很,里面虽说也有些殿宇楼阁,可沿遭连个围墙都没半堵,稍微有些手段的人要想闯进去,就凭那些个侍卫怎能拦挡得住?”
铜拐李嘿嘿一笑说:“闯进去容易,想要逃出来可着实不易了呢。金人的骑射本领天下闻名,小孩子家刚学会走路就懂得如何开弓放箭,咱们这些人虽说有些武功有些手段,可又怎敌得过弓箭自四面八方的攒射?老六他们几个落到了金人手里,不就是吃的这么个亏么!”
麻仙姑惊讶地道:“怎么,老四落到了金人的手里?那是什么时候儿的事?”
铜拐李道:“你还记得三天前,咱俩刚刚赶到上京城里的时候,金人的皇居里面刚好发生了一场乱子么?那便是老四老六和老八他们几个弄起来的。他们闯了进去,却没能全身而退的逃出来,照我看来,他们吃亏就是吃在金人金人弓箭的厉害上。”
麻仙姑道:“这个……你是听谁说的?”
“听老三和老七他俩说的。在纥石烈府上,他们把金人的皇帝痛打了一顿,惹得差点连命都丢在那儿。是我救了他们脱险之后,从他们的嘴上听来的。”
“那……那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走了之?就不想办法儿搭救他们一下了么?”麻仙姑不无忧心地问。
对麻仙姑来说,欧阳洞宾那几人虽说不如老大来得重要,但毕竟跟他们每一个也都有着结拜之情,而且还时常跟他们发生点儿男女之间的那种事儿,因此听到欧阳洞宾三人落入金人之手,不由自主地便心生出了一丝恻隐来。
铜拐李道:“这个你用不着担心,有张梦阳那小子在咱们手上,那金国的皇帝佬投鼠忌器,暂时还不至于就杀了他们,咱们再慢慢地从长计议便是。”
“哦,这还好,老三和老七把金人的皇帝痛打了一顿,他们摸不着老七他们两个,肯定得把一腔怒气撒到老六他们身上。这回他们就算是死不了,我看这皮肉之苦也够他们受的。”
铜拐李“嗯”一声说:“好在咱们这一趟千里迢迢地北来,终究也算是大功告成,回去夹山,也对天祚那小子有个交代了。早知道这一趟出来会费这么大的劲,当初就不该当着天祚把话说得那么满。从他的话里,咱们还都以为张梦阳只不过是个小毛孩子,想抓他那还不是手到擒来的事儿,哪儿知道事情办起来竟会是如此的棘手。”
麻仙姑道:“这还不都是莎宁哥那贱人插手干预的结果?再者,咱们当初虽然知道金人的杯鲁驸马便是莽二哥让咱们帮忙寻找的张梦阳,但天祚只是告诉咱们杯鲁那小子到处沾花惹草,对美貌的女子爱逾性命,经常不待在金人的军中。
他还说,那时候的杯鲁正在痴迷卫王府上的小郡主,拐带着小郡主私奔了,整天跟在那小妮子的屁股后面团团转,只要找到了那小妮子,就必然能找得到杯鲁。他说的简单,咱们也听得简单,信得简单,可等到真的做起来之时,却着实是步步惊心。
别说那哥儿几个,就是咱兄妹俩,若不是在混同江上使了那金蝉蜕壳之计,或许,早就死在莎宁哥那贱人的手上了呢。”
说着,麻仙姑的眼圈一红,迈步过来扑入了铜拐李都怀里,轻轻地抽泣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