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又不敢确认那丑鬼是否睡着了,不敢轻易开溜,生怕被他发觉之后如他所说的那般,把自己身上的衣服扒个精光,那样的羞辱可委实难以承受。要知道这样的粗鲁之人,那可是什么样的浑事都干得出来的。
想到此处,她便也闭上了眼睛养乏。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睡着了没有,只突然间被一声非驴非马的叫声吵闹得睁开了眼睛。
原来,廖湘子所骑乘的那头骡子乃匹公骡,而她自己骑乘的那头驴子则是头母驴。
萧太后俏脸一红,赶紧把脸转过了去,一颗心在胸膛里扑通扑通地直跳,脸上热辣辣地,实没想到哪头该死的骡子,竟在这时候干起了这等丑事来,没想到骡子和驴子之间居然也能够……
一旁的廖湘子此时瞪大了眼睛看着,肆无忌惮地哈哈大笑起来,笑得既淫荡又无耻,圆睁了他的那只独眼,兴致盎然地观看着一驴一骡之间的好戏。
说罢,廖湘子叹了口气,突然转过头来,把一只令人看了发怵的独眼朝着萧太后直勾勾地看了过来。
萧太后见他用这种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头咯噔一下,赶紧害怕地把头扭了过去,心想:“这丑鬼若是想要强行对我非礼,我也只好一头碰死在树上或者咬舌自尽,决不能让他把自己一个好好地清白身子给玷污了,要不然还有什么脸面见先夫于地下。”
好在廖湘子在那两头畜牲的刺激之下,虽然看向她的眼光满含着无礼和猥琐,不过倒也没有发生那种令她感到极其可怕的后果。反倒听他突然间大放悲声,哇哇地大哭起来,一时间鬼哭狼嚎得甚是凄惨。
萧太后见他如此,心里头既是害怕又是吃惊又是莫名其妙,不知他一个大男人家何以突然如此不顾颜面地痛哭不止,猜不透到底是什么因由忽然间触动了他心底里的伤心事,以致他这般肆无忌惮地嚎啕大哭。
等到他哭得够了,便又冲着萧太后连说带比地骂了好一阵,污言秽语地骂的甚是难听。萧太后不知到底什么地方得罪了他,虽然心中害怕,脸上却仍然冷冰冰地,并不向他瞧上一眼,目光看着别处,对他毫不理睬,别说是他的骂声了,就连他这个人仿佛都不存在似的。
萧太后闭着眼睛想:“这人八成是个疯子,是个神经病!”
过了一会儿,廖湘子哭得够了,过去拽住骡子的辔头,对着它一阵拳打脚踢。
骡子被他打得不住地惨叫跳跃,可辔头既被他拽住,哪里能摆脱得他手?
打完了骡子,廖湘子气呼呼地催促萧太后赶路:“你老闭着眼干什么,睡着了是不是?见老子哭得这么伤心,你也不知道劝上一劝,你这臭女人还有没有良心?”
萧太后觉得此人实在是不可理喻,遂一言不发,跨上她所骑乘的那头驴子便行。廖湘子也饶过了那头骡子,跃上了骡背,追在萧太后的后面。
果然,到了清水院后吃了些东西,又走了没多远,就来到了温榆河边上。廖湘子将一驴一骡送给了驿站换了些银两,然后雇船驶往昌平。
萧太后坐在舱中闭着眼睛养乏,廖湘子在头甲板上喃喃地自言自语,骂骂咧咧,船工则在船尾处掌舵。一条小船逆着温榆河的水流,在沙河镇上转了个弯,便直朝着昌平的方向缓缓地划动过去。
从沙河镇到昌平本不算远,但由于是逆水行舟,所费时间竟颇为不少,一直到二更四点,这条小船方才在昌平城外的埠头靠岸。
廖湘子和船工会过了钞,因为城门此刻早已关闭,便多给了船工些钱,要借着他这艘小船歇宿一晚。船工由于天黑不得即返,遂也只好答应,再者看到廖湘子生得一副凶巴巴的模样,也不敢不应。
这样,仍然是萧太后在船舱的蓬中歇息,廖湘子在船头,船工在船尾。
黑夜沉沉,水流淙淙,一宿无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