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药师气呼呼地哼了一声,道:“你小子少要在这儿搬弄口舌,胡说八道,本将军怀疑你受亡辽太后萧莫娜的派遣,前来汴京图谋不轨,欲要不利于我圣天子道君皇帝,本将军可要把你绑缚到皇城司,好好地审讯一番了。”
说罢,郭药师回头招呼一众手下道:“弟兄们,眼前这个小贼乃是辽国萧太后的亲军侍卫的头目,今番身怀利器潜入我汴京城中,欲要行刺于我大宋天子,大家一齐出手,将这个小贼给我快快拿下了!”
那二十余个军健轰然答应,纷纷齐抽兵刃来,四下散开,把张梦阳围裹在垓心。
李师师眼看着那丑脸将军打不过杯鲁,见他们发一声喊,要一齐出手对付于他,这么多人把他围了起来,就算他身法再怎么迅速快捷,在这些人的围攻之下又怎能讨得了好去?
于是李师师娇声喝道:“你们这么多人对付他一个小孩子家,真的是好不要脸,都给我散开!”
郭药师听她如此说,踱着四方步朝她走过去,丑脸带笑地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请问这位小娘子是他的什么人?他转眼之间可就是朝廷重犯了,你这么护栏着他,难道是与他一起来刺杀皇帝的是同伙不成?”
李师师揭下面纱来,毫不客气地对着郭药师的丑脸啐了一口,不疾不徐地道:“我不是他什么人,我是御香楼的上厅行首李师师。”
郭药师听她报出了身份,虽不知真假,但看她薄施脂粉,清丽脱俗,恍惚有一种桂殿仙子临凡的飘然之气,知她十有八九果然便是与道君皇帝打得火热的李行首,于是立马收起了轻薄之相,规规矩矩地拱手答道:“原来是御香楼的李娘娘,下官有眼不识泰山,怠慢了娘娘,还望娘娘恕罪!”
说罢,郭药师一揖到地,冲着李师师行了个大礼。
李师师道:“你的人平白无故打了我的小厮,他只不过心下不平说了几句主持公道的话,又没说什么过分的难听的言语,你们这些人干么就要打要杀的,很有必要么?”
郭药师听她语气见责,于是谄媚地笑道:“末将手下的这些人,都是在边塞上野惯了的,我经常嘱咐他们说,要他们到了京师收敛着点儿,他们就是不听,没想到这次果然冲撞了娘娘,实在是罪该万死!末将一定对那肇事者严惩不贷,还请娘娘千万宽心,不必与这等无知之人一般计较。”
李师师暗暗地松了口气,道:“既是如此,就让你的人全都撤了吧,咱们各走各的道,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郭药师眉头一皱,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说:“按说李娘娘吩咐,无论是什么事情该当一律遵从才是。可是这个小子一向在契丹萧太后的宫中担任近侍局都统一职,乃是萧太后极为信得过的人物。
而且他的手上还持得有萧太后御赐给他的龙泉宝剑,潜入到汴京城里来,显是要不利于咱们圣天子的。所以这个小子,末将是一定要带回宫里,恭请陛下亲自发落的。”
李师师冷笑道:“你把陛下抬出来吓我,我原也不好再行阻止才是。可是我要告诉你,郭大将军,你今天认错了人了,他并不是什么辽国萧太后的近侍局都统,他乃是大金国的金吾卫上将军纥石烈杯鲁殿下,咱陛下的座上宾,于我大宋朝廷顺利收复燕京,起的作用可很是不小呢。”
郭药师听了李师师的话,冷笑了一下,心说:“如果我在燕京之时没有与这小子朝过相,说不定还真被你的话给糊弄了呢。再说你不在御香楼里待着,跟这小子跑出来逛个什么劲?难不成你跟这小子也有一腿?这话若是传到了陛下耳中,不见得于你有什么好处呢。”
如此一想,郭药师的胆子遂大了起来,把腰板儿一挺,道:“李娘娘言重了,俗话说君臣再亲也没两口子亲,我郭药师便是有天大的胆子,又怎敢抬出陛下来吓您?
若说是别人我不认得,那倒也不稀罕,可这小子就算是剥了他的皮,抽了他的筋,把他挫骨扬成了灰,我也决计保证不会认错的,他明明是辽国的张梦阳,不是大金国的杯鲁殿下,娘娘莫要被他的谎言给欺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