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陆观音继续说道:“你想想,一旦刘贵妃因此而身怀六甲,十月足胎生下了个大胖小子来,那说不定有可能就是你的种,一旦上天保佑,这个小子长大成人后能够继承帝位,身登大宝,你可不就是太上皇了么?”
张梦阳笑道:“你可拉倒吧姐,就算真的是我的种,那还不是得跟人家姓赵,我又算得是哪门子的太上皇了?”
“蠢!”陆观音娇声斥道:“那种面子上的事儿你何必去在意?赵钱孙李周吴郑王的随他去姓什么,归根到底,还不是你钱家的孩子?若真那样的话,这大宋朝虽名义上还叫大宋,可这皇位却由你的子孙代代相承,这不等于是改朝换代了么?
古来的开国之君们开基创业,哪一个不是披肝沥胆,呕心沥血,甚至是九死一生?这些你全都用不着经历,只凭着下半截就舒舒服服地给办到了,这也亏你碰上了姐姐我,否则一万年你也没地方捡这便宜事儿去。”
张梦阳道:“不行不行,姐姐,这个可不行,也等于是人家辛辛苦苦开创的公司,被我用不正当手段给窃取去了,这不仅是不够光明磊落,简直是下三滥的行径了,我……我说什么也不能干这样的事儿!”
陆观音也没功夫理会他所说的公司是个什么玩意儿,只听他最后一句说得难听,不由地心下大怒,甩手就是一个耳光扇了过去,骂道:“我打死你个饿不死的野杂种,你说谁是下三滥了?”
张梦阳挨了一巴掌,连忙一边向后躲着防她再打,一边满含歉意地笑道:“姐姐莫要生气,莫要多心,我一时嘴快说得没过脑,切望姐姐饶恕则个。”
陆观音冷哼了一声道:“你说我给你出的这主意这手段不够光明不够磊落,老娘我还不都是替你打算,替你谋划这万世不拔的基业?你倒好心当成猪肝肺,拿话儿埋汰起老娘来了。”
张梦阳赶紧打躬赔笑道:“姐姐原谅了我这遭吧,我原是指着我自己说来着,并不是说姐姐出的这主意不好,而是说我作为一个大男人,如果真的这么做了,那就一定不好了。”
陆观音冷笑道:“这有什么好不好的了,亏你自称是个大男人家,连这一层都想不明白。你说我这是下三滥的手段,难道他赵官家的祖上,得此江山所用的手段,就光明磊落了么?背叛君恩,欺负人家孤儿寡妇,说起来我都替他臊得慌,他们家改朝换代,所用的难道不是下三滥的手段了?
而且秦朝时候的丞相吕不韦,实乃是始皇帝的亲爹,这一千多年下来,有谁骂过吕不韦半个字了?非但没人骂他,反倒人人都认为他是始皇帝统一天下的大功臣呢。
还有晋朝的牛金,本是琅琊王司马觐府上的小吏,还不是跟司马觐的王妃私通,生下了元帝司马睿,到头来延续了一百多年的晋室江山?你看后世有谁骂那牛金半个字儿了?”
吕不韦的典故张梦阳倒是听说过,说这吕不韦是战国末期的卫国商人,看到在赵国做人质的秦国王孙嬴异人奇货可居,便把自己怀了孕的漂亮姬妾赠给了异人,且散尽万贯家财为嬴异人谋得了秦国王位。
那个怀着吕不韦骨肉的姬妾嫁给了嬴异人后,怀胎十月之产下了一子,后来被立为太子,便就是叱咤风云的秦始皇行政嬴政了。
只是陆观音说的那个小吏牛金的故事,张梦阳却没听说过,想来也是和吕不韦一样,靠着下半截偷梁换柱,窃取人家江山的人物了。
只是,这个陆观音果真仅仅是替人家不相干的两个人拉皮条而已么?想想陆观音说话时候的表情,再想想她说的那些话,看起来不想是假的。可她的目的是什么呢?若说是陆观音单纯的想要为别人服务,她自己从中没有一丁点儿的好处可捞,那张梦阳说什么也是不会相信的。
《水浒传》里的王婆子把西门庆和潘金莲撮合在一起,是既得了金银又得了财帛,先前所付出的心计和口舌,那可是一点儿都没有白费。
可是陆观音呢?只要陆观音不亮明自己的真实目的,不把自己为什么这么做给讲清楚了,张梦阳虽然被她那三寸不烂之舌给说得心痒难挠,却也不敢便即答应。
陆观音却是不知道他的心中在想些什么,还是只管拿好听的话儿来开导他。不知不觉间,半个时辰又已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