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沟下边,我听到有人叫了一嗓子。”
“这下边会有人?你他娘的没听错吧?”
“决计错不了,我亲耳听到的,怎会有假?”
“呵呵,说不定你小子立功心切,把下边儿寻食吃的野猫唤春听成了人叫呢。”
“都别废话了,把火把往下边照照,是人是猫不就清楚了么!”
“对,用火把照照。”
郭药师耳听到上面辽兵七嘴八舌的喧嚷声,把眼睛一闭,心想:“我郭药师在行伍间厮混了半生,本想在这乱世之中干一番大事出来,不料天不从人愿,竟让我今夜毙命在一个女人的手下。”
正在绝望地想着,忽觉身畔有物蠕蠕而动,紧接着,似有一个人湿滑的臂膀搭上了他的肩头。他大吃一惊,难道今夜这湿臭冰冷的阴沟里,除了自己之外还另行藏得有人么?
他反应倒是奇速,伸手往后一拿,立即将那人的手臂捉在手上。可那只手臂竟然柔若无骨,湿湿滑滑地握个不住,直朝他的面部强伸过来。“咦,这哪里是人的手臂了,人的手臂决然没有这般的柔滑。这是什么东西了?”
“蛇!”他的心中一亮,蓦地明白过来,只吓得三魂丢了两魂半,大叫一声,将这手中之物猛地向外抛去。
上面的一伙儿兵丁正把两根火把朝沟底下伸进来,还未看清阴沟下面的情形,就见一条白色的弯曲如松干的东西自沟底下直飞上来,从两支火把旁倏地越过,“呱唧”一声落在了青石板上。
这一来,把那两个手执火把的健卒吓得浑身一激灵,身子一直,再也顾不得探看沟底,连忙将手中的火把向那自下飞上的东西照去。这一照不要紧,见竟是一条四五米长、浑身雪白的大蛇,正在地面上盘旋着蠕动,口中吐着长长的信子。
北方人向来惧怕此物,且很少能见到如此雪白身长还能凌空飞起的大家伙,直把一伙儿人吓得抛掉手上的火把四散奔逃。
“妈呀乖乖不得了,好大的一条蛇呀!”
“出怪事了啊,蛇会飞了啊。大蛇变成龙了啊!”
……
一伙儿人远远地逃开,任凭那条大蛇在青石板街道上曲折盘旋地游动,谁还敢再跑过来招惹它?
阴沟底下的郭药师一时间惊魂未定,直吓得一颗心在胸腔子里噗噗嗵嗵地好一阵狂跳。听得上面的兵丁健卒们被吓得远远地跑开,这才强自收拢心神,迈开两腿,深一脚浅一脚地顺着阴沟继续潜逃。
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地由城墙的墙身之下穿过。蓦地前头一阔,一脚踏空,咕咚一声跌到了护城河里。郭药师先是一惊,继而又是一喜,知道既然到此地步,十之八九已无性命之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