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无缺走出国子监,吹了声口哨,一匹过肩高的雪蹄黑马自马舍小跑而出,停在白雪皑皑之长街旁。
马是产自漠北的‘北风归’,百匹良驹出一匹北风,价格堪比同等重量的黄金,且有钱难买,整个京城就两匹,另外一匹是天子座驾。
出了国子监,来到民间坊市。
三日三夜的大雪停了。
洛阳城里纵横的坊市也终于热闹了起来,灯笼如海,游人如潮,而封无缺呢,则拉着自己的马在街上乱窜。
坊间豪绅云集,白马雕车川流不息,除开没有各色霓虹灯,繁华不输现代半分,景色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颇有些冬天里的清明上河图的味道。
到了这里,街面上基本上就很少看到带法器的修士了,多是拿扇子的居多,偶尔两个携剑行走的书生也是将兵器当做装饰。
牵着马拐入一条青石小巷,不时有酒客提着酒壶或者脸色酡红来往,这条巷子富贵人家居多,倒是没有烂醉如泥张牙舞爪的醉汉。
孙家铺子在巷子深处,发黄的酒幡子挂着个‘孙’字,铺子不大,里面就三张方桌,酒缸倒是摆了十几个。
远近闻名的缘故,三张桌子都有客人,靠里面的一张桌子坐着几个江湖人,为首的身着黑衣带着斗笠,长剑放在桌上,只能看到一个比较纤细的背影,看起来像个女人,身材很绝。
封无缺也没在意,直接吆喝一声:“老板,给我的酒葫芦满上。”
“好咧!大春,打一壶酒....公子,今天来的比平日晚一些呀。”
酒家孙老头呵呵笑道。
“没办法,今天有点事情。”
封无缺无奈的摊摊手。
“公子还是真是海量啊,每日邻近日落,必来一回,老头我这小店酿的酒怕是有大半进了公子肚子里。”
孙老头六十来岁,白发苍苍看起来很和气,不过身世却是悲苦,儿子早年死于战乱,妻子跑了,平时就一个人在酒铺里,无依无靠,过的十分清闲。
不过酿了一辈子酒,这酿酒的手艺是真的好,远近闻名,皇宫也时常派人来采购,不少人跑来拜师,只为讨口饭吃,孙老头也怕手艺失传咯,所以也是慷慨十分,收了不少弟子。
铺子里的学徒应该是新来的,以前没见过,看起来憨厚老实,打开酒坛认认真真灌了一壶酒,恭敬递了过来。
“走了。”
封无缺留下一块银锭,转身就走了。
“这位公子,您给多了!”
学徒在店里急忙喊道。
“赏你的。”
....
背对封无缺的为首之人,此时才微微抬起斗笠,露出纤薄的双唇和下巴,肌肤胜冬雪,红唇如朱漆,仅仅半张脸便能让人感觉出其倾城之国色。
她素手轻抬接过酒碗,带着几分清冷的声音响起:“终于让我逮到你了。”
封无缺如果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不就是那只飞走的天鹅吗?
“圣女,就是此人让你费尽周折,功归一篑?”
身边一位黑衣男子撇了一眼远去的封无缺,不禁目露鄙夷。
在他看来,此人身上没有真气,不过寻常人物,不过有几分长相优势罢了,并不足为惧。
“你可别小瞧了他,他一人便挡住了三名玄字除魔卫,修为至少在先天境界。”
苏北芊对昨晚的回忆还记忆尤新。
“你的意思他隐藏了修为?”
“不错。”
黑衣男子罕见露出了凝重的神色。
十八岁的先天境界,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他如今三十好几,才堪堪入先天大门。
“就算是先天境界,长老出马也能摆平,是否要斩草除根。”
“不急,待我调查一下。此人能在除魔司手下安然无恙的,可见身份地位绝对不低,眼下我们有正事要办,还不能打草惊蛇。他行事诡谲,还要多小心才是。”
苏北芊反复叮嘱着。
“是。”
饮下一杯酒,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昨晚的那个拥抱。
....
封无缺一人一马摸到了最为喧哗的地段。
百花坊市。
封无缺来到一处精致修饰的楼房之下,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醉花楼。”
此楼基本上只有人进去,没有人出来的。
但凡进去的都是手持请柬,衣着华丽精致,身份地位都不低。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高级会所?”
封无缺啧啧称奇,他还从来没进过这样‘高级’的地方。
想进去瞅瞅,又没有请柬,看来当下就必须弄张请柬来。
扫视四周,开始寻找目标。
大路上。
一辆缓缓驰过的银漆琉璃装饰的马车停了下来。
当这辆马车出现在醉花楼前的时候,不少二楼以及门口的门客眼眸皆是一凝。
他们认出了来人的身份,这是朱家的马车。
“这是朱府的马车?”
“京都第一富商朱勉的行车?难道马车里是朱老爷?”
“不对啊,朱老爷不是从来不会参与这种文会的吗?”
“可能是兴致来了吧,今日楼里举办的诗文大赛也有些看头。”
一位位文人儒生目光望向马车,带着惊诧。
一位年纪过四十的中年大叔,面相悍武,天庭饱满,却是大肚便便,一身都是名贵衣料,在侍卫的簇拥之下,很快就被请进了酒楼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