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一眼极为平淡,也无任何杀气泄露,可偏偏就是这样,那弟子反而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一咬牙下,选择快步离开此地。
在她走后不久,宁瑶走到一处洞府前,洞府内血脉之间的呼唤感,让她浑身的血液都开始躁动起来。
正在此时,她身后传来一声幽幽的叹息,“宁瑶,回头是岸吧。不要再进行无谓的杀戮了。我们完全可以坐下来,好好谈一谈,这才是最理智的做法,难道不是吗?”
“什么是回头是岸?哪里是无边无际的沧浪之水?哪里又是极乐的彼岸?又有谁能来渡我?”
宁瑶平淡的声音响起,她转过头,看向身后的鹤发老者,“我只是追寻我心中的公义,你要阻我?”
鹤发老者微微一叹,“这世上本就没有永远的公义。宁瑶,我相信你不会不知道,圣地一脉进行换血,哪是仅凭一家之力就能做到的。”
“在这种浩浩大势之下,倘若我秦家出言反对,那下场,无外乎如你一般,甚至比你更加惨烈。”
“因为世间没有永远的公义,就要放弃公义吗?”宁瑶的眼神清凌凌,仿佛月光照进了幽篁丛中,“凡人之身,难以用手画出一个完美的圆。然而他们仍然坚持用手画出一个个圆。”
“若是将‘圆’看作公义的隐喻,那么‘每画一个圆’,都是有关公义的追求。而且……圆的观念,永远是绝对而客观存在的。”
鹤发老者听完后,有些感叹,“也许你是对的。只是对于我们而言,你的公义,并不是我们的公义。你为了你的公义,而来屠杀我们,这是否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不公义?”
听到他说完后,宁瑶却并未露出鹤发老者想象中的纠结神色,而是用一种怪异而奇异的目光看着他。
“你为什么认定,我一定要以公义的形象面对世人?能够以完美形象出现在世人面前的,只有两种人。一种是圣人,还有一种,是小人。”
“我宁瑶既不是圣人,也自认为不是小人。他人的看法,对我而言又何须在意?更何况,以言语诘责他人之人,说到底,不过一群蝼蚁罢了。”
鹤发老者低低地叹了一句,“看来我们是退无可退了。”
宁瑶听到这句话,反倒是笑了,笑意微凉,“错了,不是你们退无可退了。而是我身后已经是万丈深渊,再不向前一步,粉身碎骨的就是我了。”
这一刹,两人以及老者身后的秦家核心弟子之间气氛已经是剑拔弩张。
当然,这只是秦家单方面认为的。
宁瑶手腕一转,低喝一声,“李剑心何在?”
丹心剑自背后出鞘,悬浮在宁瑶胸口,远远看去,如同剑士臣服于剑主之下。
宁瑶见状,袖袍一挥。
只见李剑心御使丹心剑,在人群中杀得七进七出,一时间,鲜血流淌了一地。
“啊啊啊,妖女,我要与你拼了!”在秦家的核心弟子中,一名少年见状发狂,披头散发,从人群中跌跌撞撞地跑出来。
宁瑶淡淡瞥了他一眼,五指揪住他的衣领,那双酷似宁嚣的狭长眼眸微微眯起,真有几分妖女之感。
只见少年双眸赤红,脖颈上,青筋暴出,粗吼道,“我秦家与你无冤无仇,你要找,便去找主导此事的上三宗!为何独独挑我秦家捏软柿子?”
“不急。”宁瑶的手渐渐握紧,“一个个来,都走不了。凡是换了神族血脉之人,有一个,算一个,都走不了。”
“你如此悖逆之举,不怕遭受天谴吗?”
? ?关于圆的公义那一段话,大致意思出自罗翔《法治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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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