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诡异的是,他的心跳却异常强劲。虽然跳的速度很慢,一炷香才跳一次,可是每一次跳动都像是擂鼓一般,隔着那层厚厚的焦壳都震得手掌发麻。
二爷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他知道修炼有成的人身体会随着实力提升出现种种异象。
所以他一开始就知道,这人绝对不是一个普通人。
他之所以不阻止山娃,正是因为他知道,这或许就是山娃的一场机缘。
如果这人真的醒过来,但凡有点良心,山娃这辈子的命运也许就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哎,也不知对山娃来说,到底是福还是祸……”
摇了摇头,二爷转身回到院子,继续忙碌起来。
……
山娃一路小跑回到住处。
山娃住的房子很小,推开低矮房门,迈步走了进去。看着床上依然毫无动静的身影,眼中忍不住露出失望之色。
“都快半年了,还是没有一点动静……希望这条金斑蛇能让你好一点吧。”
山娃小心翼翼将床上身影托起,感受着手中枯木般的触感,心中不禁生出几分畏惧之感。
这人全身像是被烧焦的木炭一样,没有一丝血肉之躯的模样,又干又硬,但体温入场,眼耳口鼻里面都还好好的。
这让甘二心中即惊奇又振奋。
按照常理而言,这种伤势人早就该死了。对方能坚持到现在,虽说看不出有恢复的迹象,可是也并没有任何恶化。
除了证明对方不是普通人外,更让他坚信对方一定会醒过来。
“快吃吧,这可是好东西!”
少年一边吞咽着口水,一边小心将熬成肉糜的药蛇羹喂入那人口中。
随着他的动作,床上那人的嘴巴犹如鲸吞一般,散发出一股强大的吸力,肉羹一入口便顺着喉咙吞入腹中,没有一丝一毫洒出来。
对于这种情况,山娃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了。
非常仔细地观察着罐子里的余量,在喂下三分之一后,山娃便停止了喂食。
刚将碗放下,打算把这人放平,却见对方的嘴巴突然缓缓蠕动。
山娃瞬间大吃一惊,“动了!”
半年来,这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山娃激动万分,“你醒了?你想说什么?”
那人嘴巴颤动着,足足过了一盏茶的时间,才终于吐出了一个异常含糊的字,山娃想了一会才隐隐觉得,这个子好像是个“吃”字。
想到这里,山娃试探道:“你是说,还想‘吃’?”
果然,听到这话,那身影颤抖的嘴巴微微张大了一分。
“好好,我马上喂你吃。”
山娃兴奋不已,此时哪还顾得上二爷那每次只喂三分之一的话。趁热打了一碗递到了他的嘴边。
伴随着熟悉的吞吸动作,一碗肉羹片刻间消失不见。
“还吃吗?”
“吃”
山娃很听话,连忙又倒了一碗。
接下来,山娃就重复着这句话,一连将一罐子肉羹全部喂下去,那人看起来依旧是一副毫无变化的模样。
山娃哭丧着脸:“没了,二爷爷说这是你一天的量,现在一顿就吃没了。”
听到这话,那人这才闭上了嘴巴。
见状山娃松了口气,却又有些自责:“你以前是不是都没吃饱啊?放心吧,以后我会多进山打猎,一定会让你每天多吃点。”
床上那人已经变得焦黑一片的眼睑微微撑起一道微不可查地细缝,将床前的少年模样细细印在眼中,随后又再次闭上。
整个过程,少年完全没有察觉到一丝异样。
将碗、罐洗刷了一遍,天色已经是傍晚了。
山娃打了个哈欠,看了眼床上的身影,帮他盖了一条被子,这才转身缩到一张土炕上裹着一条油光发亮的被子陷入了梦乡。
……
转眼又是两个月过去。
这两个月来,山娃几乎每天都从早忙到晚。
平日村里的狩猎队进山的时候,他都会跟着去,而且战斗的时候特别卖力,只为了多分点肉。
其他时候则是道村子附近的浅林中布下下绳套,挖陷坑,整天天不亮就出去,然后到晚上灰头土脸的回来。
当然,期间山娃也没忘了回来给屋子里的那个人喂吃的。
短短两个月下来,少年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村子里许多人都为他不值,但只有他自己觉得,这一切都是值得的。经过这两个月的精心照料,就在昨天,床上那个人终于说出了除“吃”字意外的第二个字。
“山”字。
那是自己的名字,山娃激动的一夜都没睡好。然而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
因为夜里没睡好,山娃这次进山打猎全程显得有些恍惚。一个不慎被一条铁头蝰给咬了一口。
铁头蝰是一种毒蛇,虽然不是见血封喉,却依旧很凶猛。
山娃当场昏倒在地,人事不知,幸好他们每次进山都会带上二爷配置的解毒散。
虽不能包解百毒,但是暂时的缓解一下毒性还是可以的。
也正是因此,山娃才好运得以撑到回来,被二爷一番治疗下总算捡回了半条命。但是短期内别说进山打猎了,就是行动都困难。
得知这个情况后,山娃第一时间不是庆幸自己好运,而是自责担忧。
“二爷爷,能不能麻烦你帮我照顾……”
“你都伤成这样了还惦记人家呢。”
山娃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可怜兮兮恳求道:“求求你了,二爷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