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答曰:“明公所言是也。然卑下,窃以为。舍吕布而攻袁术,正是‘避实而击虚’也。”
曹司空,笑意浮现:“仲德所言,深慰吾心。”
“明公,明见。”程昱如何能不醒悟。曹司空,本就有兵击袁术之意。先攻吕布,不过戏言耳。
见机已到,荀彧遂进良言:“先前,袁术馈吕布,二百万斛米。二家必阴结盟约。明公若击淮南,吕布必击于后。”
曹司空喟然长叹:“文若之言,亦与我同。”
程昱遂问:“明公欲行,虚实之计乎?”
“然也。”曹司空,成竹在胸,据实相告:“击袁为虚,诱吕先攻也。”
关东群雄,吕奉先,乃曹孟德,心腹大患。孙坚虎踞青州,素以皇上,马首是瞻。今曹司空辅佐天子,总甄都朝政。已洗尽贼臣之嫌,坐实权臣之姿。孙坚必不敢抗命不遵。更不敢提兵击甄。且有青州在畔,护大河之尾。兖州毋需腹背受敌。更有十万西凉精兵,南郡屯田,荆州牧刘表,亦不敢入寇。虎牢关首,至大河之尾。背靠大河,兖州无忧矣。此时不发兵,扫平群雄,更待何时。
曹孟德,故露破绽,诱敌先攻。不失良策。
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知皇上自罪君流,曹司空便已提前预备。故先上出师表。待甄都天子,专开朝议。曹党群情激奋,文武同仇敌忾。董侯亦知,事不可违。遂诏命讨贼。
檄文早已书毕。不出三日,仪轨完备。
这边传檄关东,那边盖海舰队已发。甄都朝野皆以为,此乃,曹司空,立威之战。曹党上下奔走,欲加曹司空为丞相之心,甄下人尽皆知。
季汉亦是大汉,皇上不出汉室。故两汉王法,相沿成习。“非功不侯,非刘不王”。人尽皆知。曹司空,若无安邦定国之大功,焉能窃据相位。是故,讨伐袁术,势在必行。
奈何,淮南扼守江淮要冲。乃合肥侯,偏安江东之桥头堡。淮南若失,长江天堑,敌我共有。江东难上,关东难下。
更有甚者。只需攻下淮南。便可效先前取陈国,断淮泗诸国联盟之策。破群雄连横。江夏与江陵,首尾不能相顾。彼时,曹司空,或击刘表。或击吕布。因势权变,占尽地利。
正因淮南权重,不得有失。故袁术,长袖善舞,险中求存。
试想,知曹孟德,大军来攻。江东君臣,焉能不倾力来救。又谓“唇亡齿寒”,上游刘景升,下游吕奉先,焉能坐视曹孟德,予取予求。
须知。丰墙峭阯,临渊弄险。看似“置之死地而后生”。实则,非四世三公袁公路不可为。出身名门,广有人脉,乃其一。自居要冲,以身作保,乃其二。更有兄长袁本初,可行狐虎之威,乃其三。故群雄不敢轻视,亦不敢轻疑。暗中相交,以求共御强敌。
袁公路择江淮要冲安居,阵斩长涂二龙而扬名。正风发意气,又岂惧曹司空来敌。
淮南寿春。江东车骑大将军,兼领扬州牧,袁术府邸。
闻甄都军情。袁术居高稳坐,谈笑如旧。
群僚亦历战火,颇多习以为常。
话说,得皇上手书,“爱江山,更爱美人”。袁公路亦不逞多让。取江淮间美人充填内室,“后宫数百,皆服绮縠”,“荒侈滋甚”。与史上,以气高人,目空一切袁公路,迥异。时皇上为天下共主。袁术心服口服。何况,季汉已兴,无需再为贼臣,断后汉国祚。岂敢再生异心。
故虽荒侈,然终归不曾僭越。名门子弟,亦知收敛。
“曹孟德,欺我淮南无人乎?”袁术笑道。
“大将军毋虑。末将愿率麾下江淮上甲,退曹孟德。”正是淮南上将纪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