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为天下棋局,必有二人对弈。若皇上,执白后手;神上宗师,便执黑先手。自神上宗师,身份大白于天下,疾发而终。与皇上对弈棋局,执黑之人,便换作党魁张俭。待张俭与崔烈,与狱中共饮药而亡。时天下棋局,胜负已分。看似再无人执黑,实则不然。
皇上窃以为,自右国令亡故。执黑之手,唯有一人,便是甯姐姐。如党魁张俭,不过是假手之人,而已。譬如大长秋曹节、掖庭令毕岚、鲁相宋奇、贼臣董卓、权臣王允等,皆是局中一子罢了。
正因甯姐姐,深陷其中。故皇上自罪,君流十万里。
如此亦可知。皇上,虽执白后手,看似先发劣势。实则,如贾文和等谋主,运筹帷幄之中,助皇上决胜千里之外。
贾文和,寻凶十载。增成公审,大白天下。父子称帝,季汉三兴。真·天下棋局,落子收官。如马贵太妃所言,皇上当可将天下(棋局),托付于众谋主矣。
谓,“将遇良才,棋逢对手”。皇上与神上宗师,彼此成就。共助汉室三兴。
时过境迁,先前种种,散落尘埃,已不为人所知。待陈琳穷尽所能,撰《季汉英主纪》。方才将皇上所行,公之于众。观者无不慨叹。诸多“轶事”,虽不入正史。然正如,“《春秋》之义,信以传信,疑以传疑”。陈琳秉笔直书,自有后人评断。
譬如《竹书纪年》所载,“舜杀尧、禹杀舜、启杀益。伊尹杀商王太甲”,众口云云。与太史公《史记》所载,可谓判若鸿沟。初窥此书,三观尽毁。然再深思,信与不信?
“考平王东迁以后,惟载晋事;三家分晋以后,惟载魏事。”故据此可知,《竹书纪年》,或为魏国史家所撰。
韩、赵、魏,“三家分晋”,被视为“春秋之终”。
春秋落幕,战国始兴。
如今再观。无论儒家所行,“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亦或是汉人秉持:“疏不间亲,卑不谋尊”。三家分晋之所行,皆是诸侯篡位,大逆不道之罪。
“晋明掩面,耻欺伪以成功;石勒肆言,笑奸回以定业。”
后世日本,篡改历史。称“侵华”为“入华”。并极尽开脱之能事,缪称乃中国挑起事端,才有八年抗战。其心可诛,或可与魏国史家所撰,《竹书纪年》比同。
以下犯上,以卑谋尊。唯恐后人知晓,以为国耻。故不惜篡改历史,为证分晋之所行。乃遵循“舜杀尧、禹杀舜、启杀益。伊尹杀商王太甲”之古法。
言下之意。史上历代先王,皆如此行事。故三家分晋,亦是理所应当。
信以传信,疑以传疑。
《史记》与《竹书》,信与不信,因人而异。
皇上必不信《竹书》。
为何?
于家国天下,有百害而无一利。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便也罢了。稍有不满,便扯旗造反,此还了得。
尤其,假神鬼之术,愚弄百姓盲从。朕,必尽诛之。
先读《史记》,再观《竹书》,破而后立。便是马鸣大士所言,欲在佛前。既著书立传,必有褒贬,必分善恶。“惩恶扬善”四字。说书人,切记。
此时再思。皇上自罪,君流十万里。
乃为,季汉家国天下,长久之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