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常侍,何故如此失态。”张让明知故问。
“行事不密,行事不密。”赵忠捶胸顿足:“书朱雀阙之事,竟被袁绍小儿窥破。领禁中鹰犬,海捕黄门,严加拷问。不出三日,必牵连你我。眼看全家老小,性命不保。该当如何,该当如何!”
张让仍后知后觉,反问道:“既如此,赵常侍理应避嫌,为何着急见我。”
“今日乃是上巳节。三宫帝后与少帝,此时正泛舟濯龙园上。四处无人,故来寻你。”赵忠答曰。
“原是上巳节已至。”如此佳节,张让竟全然不知。
见他垂垂老矣,不复先前一腔抱负。赵忠不由得,心生凉意:“也罢,你我同生共死,黄泉作伴。”
目视赵忠颓然坐地。张让眸中精光一闪:“赵常侍切莫泄气。有道是‘事在人为’。究竟后事如何,何不拭目以待。”
“此话怎讲?”赵忠忙问。
“背水一战。是生是死,且看你我造化。”张让语透深意。
“究竟有何关窍,事到如今,何不明言。”生死关头,赵忠如何能忍。
张让正欲开口,忽听殿外金戈大作。
这便话锋一转:“赵常侍且暗自思量:普天之下,究竟何人能置我等于死地。”
“何人能置我等于死地。”赵忠来不及细想,司隶校尉袁绍,已杀奔入殿。
目视赵忠、张让。袁绍按剑直立,徐徐抱拳:“二位大人,且随某走一趟。”
“敢问袁校尉,不知我二人究竟牵扯何事。”张让谈笑如常。
“哼哼!”袁绍龇牙一笑:“夷三族之大罪。”
“本初当知。我等垂垂将死之人,侥幸活命已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不求权倾朝野,只为一日三餐,人活到老。”张让目光深邃,袁绍竟不敢对视:“不知,可否?”
“二位大人,切莫难为在下。”见二人淫威犹存,袁绍遂收拢傲气:“袁某,亦是奉命行事。”
“如此,也罢。”张让目视赵忠,含笑发问:“你我二人,便随本初走一趟,如何?”
“有何不可?”赵忠傲然一笑,颐指气使:“前方带路!”
目送二人,大摇大摆,招摇过市。袁绍等人,一时竟惊疑不定。
上巳节这天,蓟王携妃嫔百官,前往紫渊王子馆。
祓除畔浴,驱除邪疾乃其一。送嫡长子刘封等八王子入学,乃其二。八王子皆已足岁,宜当蒙学。有四少师言传身教。必一日千里。
蓟王三百子嗣,男女各半。年前王妃、七妃、安氏四妃,先后产子。年后昭阳贵人、兰林贵人,亦将临盆。蓟王长居宫中。“精诚所至,金石为开”。还有多少宫妃,珠胎暗结,断不可妄下定论。宜当“且复重申,以观后效”。
待诸王子,拜师礼成。史涣遂将右丞六百石手书,呈至蓟王当面。
细看后,蓟王一声长叹:“背水一战,向死而生。内宦不除,天下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