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想借质押贵子封国,扳回一局。
正所谓:“人心不足蛇吞象,世事到头螳捕蝉。”
今汉天家,竟出此等母子。朝纲岂能不败,社稷焉能维系。
问题是,“自纳金钱,盈满堂室”。钱财不用来享受,存之何用?
倒是蓟王一语中的。存的不是钱,而是安全满足感。先前孤儿寡母,困守十里乡亭。生活拮据,食不果腹。一朝富贵,焉能不“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敢以此规”。于是囤钱积财,只为补少时缺钱之憾。
然家国天下。只顾自家,枉顾众家。乃至天下大乱,生灵涂炭。先帝母子,虽代人受过,亦难辞其咎。
封谞出永乐宫,便急忙赶来玉堂殿,与黄门令左丰相见。
“幸不辱命。”封谞笑容可掬。
左丰心领神会:“右丞自不会亏待老大人。”
“多谢,多谢。”封谞喜上眉梢,转而又问:“且问少令,此乃王上之意,还是右丞之意?”
“王上既命右丞掌京畿诸事。右丞之意,便是王上之意。”左丰笑答。
“言之有理。”封谞这便释怀。一切皆无所谓。然若事成却未得钱。倒头来白忙一场,岂非不美。至于江山社稷,鹿死谁手。又与我等刀锯余人何干。君不见先帝在时,阿谀奉承,百般讨好,无所不用其极。先帝崩后,被唤做阿父、阿母的张让、赵忠,竟大逆不道,盗掘帝陵殉葬明器。黄门内宦行事之狠绝,足见一斑。
正如蓟王所言,与宦官论情义,自讨没趣。孟子曰:“以义治国,何必言利。”然与宦官言利,则无往不利。
目送封谞欢喜而去。黄门令左丰,这便遣人将消息传出宫。
洛阳西郭,十里函园。二崤城,中堡,瑶光殿。
“事成矣。”贾诩抚掌而笑。
“冀州当无忧矣。”荀攸笑问:“何人可为勃海相。”
“我主当避嫌。”田丰言道。
“徐璆如何?”荀攸言道:“中平元年,与朱儁共破南阳黄巾。因时董太后侄张忠嫉恨,与诸内宦无端捏造,罗织罪名,朝廷遂将徐璆槛车召回。终因破贼有功,得免官归家。”
“可也。”贾诩欣然点头:“六百里传书国中,请主公定夺。”
沮授却疑道:“徐璆为荆州刺史时,董太皇姊子张忠,为南阳太守,因势放滥,臧罢数亿。临行前,董太皇遣中常侍封谞将外甥张忠,暗中托付给徐璆。徐璆不应,太皇怒而结怨。今既是董太皇质押勃海国,又岂能令徐璆为相。”
贾诩笑答:“质国求财,必遭嫌弃。唯有与子钱家暗中行事,不可明目张胆。举仇人为相,借此掩人耳目,董太皇方可避嫌。且徐璆为政清严,素有威惠。保举此人,二宫少帝,文武百官,当无异议。二全其美,董太皇何乐而不为。”
“原来如此。”沮授拜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