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终弟及,父死子继。”贾诩叹声一笑:“陛下已册立太子。如无‘意外’,自当太子继位。”
荀攸闻弦歌而知雅意:“文和所说‘意外’,可是大将军何进?”
“然也。”贾诩言道:“若何进能洗脱谋逆嫌疑,太子当顺利继位。”
略作停顿,贾诩又道:“如若不能,何氏当夷三族。累及灵思皇后,及皇太子。如此,当皇次子继位。”
沮授毕竟年少,遂直言道:“我主何意?”
临乡蓟王宫。
蓟国千里稻熟,遍地金黄。环渤海诸县,日照丰,水汽足,已先开镰。亩产皆在六石以上。待立冬前后,蓟国千里稻作,当如火如荼,全面开镰。江河日下,群盗蜂起。蓟国一石谷作价三百大钱。异地售卖需两汉五铢二千钱。此时蓟国,堪称“遍地铜钱”。
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眼馋蓟国富庶,欲铤而走险者,大有人在。
蓟国水陆大军齐出。日夜巡视,谨防宵小。
蓟王乘座舰游麟号,往来蓟国水道,巡视各地。查漏补缺,谨防疏失。
收贾诩手书,悉知“洛阳之变”。兹事体大,即命星夜返航。
翌日清晨,船泊南港。车入王宫,先问候太妃,这才起身前往昭阳殿。
昭阳殿,乃昭阳穆贵人寝宫。
知蓟王亲临,穆贵人连忙起身梳洗,殿前相迎。
穆贵人雍容华贵,国色天香。
盈盈下拜,潋滟无双。共入内室,屏退左右。
蓟王取一锦囊,将所藏画卷,徐徐展开:“爱妃可识得此人。”
见穆贵人,面无血色,芳心大乱。此情此景,何必多言。
“爱妃可姓‘宋’?”刘备柔声问道。
心底隐秘,被夫君揭破。穆贵人珠泪滚滚。
“乃先帝宋皇后。”刘备又道。
“妾,妾……”穆贵人一时竟生无可恋。
刘备却以袖拭泪,柔然一笑:“难怪彼时作价一亿,一众内官犹自痛惜。大汉皇后聘仪,用宝马十二匹,黄金二万斤。内官对折惜售,为夫确是占了个大便宜。”
被夫君调笑,穆贵人心头忽轻松许多。这便含泪下拜:“夫君在上,妾无言以对。”
“无妨。”刘备笑道:“你有苦难言,讳莫如深,为夫从未逼问。只是,洛阳之变,元舅(大舅哥)或牵扯其中。故才有此一问。”
刘备呼宋奇为“元舅”,足见爱护之心。
穆贵人再拜:“谢夫君体谅。妾,之所以迟迟不肯告庙,正因心中有愧。不敢以真名示夫君。”
成亲三月后,当庙见成妇:“新妇祭行于祖先”。夫家择吉日,率新娘至宗庙,祭告祖先,以示该妇从此为家中一员。
“为夫已知。”刘备笑道:“从此往后,当以真名示人。无须顾忌。”
“妾,敢不从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