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小山,取名东山。坂上坞堡,称东坞。乘车盘山而上,入住堡中。
登坞堡五重顶阁,登高远眺。碧海蓝天,一览无余。确是难得的休闲之所。
此坞,便是为蓟王所建之行宫离馆。平日并不开放,常设女仆打扫。东山周十里。多已辟建街衢。汉人以高为极。坂上重楼宅院,为港口官舍。一切陈设用度,皆从蓟国舶来。与居家无二。
中继港口的设立,让所载辎重补给,无需太多。空出载重,可用来盛装人员及货物。如此一来,驶往釜山港或是博多港的海船,只需装载一半,甚至少半补给,便可上路。途中停靠济州港、对马港,补充辎重,再驶往目的地。
且若遇风浪,亦可就近入港避难。
此,便是济州港存在的重要意义。
士异登船,非与蓟王苟合。乃为培养感情。以士异之家世人品,才情姿容。断不可等闲视之。若入后宫,需以侧妃礼聘。士异年岁渐长,家中长辈常有催促。在士家宗长看来,士异虽贵为国令,然远非枕边人可比。毕竟只分属主臣,若能结成姻亲,自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士氏,乃交州名门大族。境内合浦、比景、皆是通商大港。若能与蓟王海路相连,贩运蓟国名产、南州特产,通商南北,乃至海内。获利何止百倍。更何况今汉气数已尽。能三兴汉室者,普天之下,唯我蓟王。
此时还不下重注,恐不及也。若等大势已定,追悔莫及也。
君不见,陈寔举族出仕,郑玄满门托付。陈寔、郑玄,海内大儒。众望之所归。若无必胜把握,又岂能如此行事。
熙熙攘攘,利来利往。无人可免俗。
入主太学坛,定居大溪地。郑门弟子千人,欲报知遇之恩,纷纷出仕。从百石少吏,到千石长吏。应有尽用,不一而足。门内十贤,多受蓟王重用。诸如孙乾,更为蓟王门下近臣。奉命出使,权重如斯。号“郑门子弟”。与“蓟王门下”,周典并进。
蓟王用人不疑。郑门弟子,但用无妨。究其根本,便在“春秋决狱”。只需身兼春秋大义者,必是忠良纯臣。时下,无有例外。
只可惜,春秋决狱,后世难见留存。
存有几例,以观端倪:
其一:甲无子,拣弃婴乙为养子。乙长大后杀人,甲遂匿乙。依《汉律》,甲当因藏匿获罪。然据《春秋》大义,父子一方犯罪后,可互相隐藏。甲乙为父子关系,所以甲不能判罪。后《唐律》明确规定,父子相匿,不属犯罪。
其二:甲将子乙,过继他人。乙长大后,甲私言道:你是我子。乙怒打甲二十棍。依律,棒打父亲为大不孝,当处死。然据《春秋》大义,甲生子不养,父子关系已然断绝。于是,乙不应被处死刑。
所谓前后呼应,善恶有报。此二列,足见一斑。父匿子,乃人伦使然。然未尽抚养之恩,便无赡养之义。而从“父子关系”的界定,亦可看出,华夏大义,从不唯血统论。后世胡化日深,数典忘祖,再加儒教禁锢,又以西洋文明马首是瞻,乃至血统论大行其道。
世间白发,大致有三:鸡皮鹤首,未老先衰,白发朱颜。
前者是白发苍苍,人至暮年,形如枯槁,垂垂将死之老妪。中者是蒲柳之质,先天不足,望秋先零,盛年早衰之妇人。后者才是徐娘半老,风韵犹存,盛世美颜之白发(美)魔女。
艳如桃李,“丰熟蒂未落”:便在晶莹剔透,吹弹可破,颤颤巍巍,将落未落之时。
皮薄透光,肉厚多汁。轻吮一口,满嘴流津。吞食入腹,唇齿留香。